环视了一圈黢黑的墙壁,没门遮掩的门洞,木板床上铺着的稻草垫。
心头的火蹭蹭的冒了出来,心疼的握紧了阿娘的手。
带着恼怒的质问阿奶,“阿娘,你就是这般照顾我的妻儿的?”
阿奶有些心虚,捏着衣角眼神飘忽。
“家中就是如此条件,你又不是不知,今年春上听风受伤回来,是芸娘非要腾出屋子,与他养伤的。”
“就不能另起一间?我嘱咐过回来的兄弟,家里有事他们随时会来帮忙,又不用你出力,不是亲生,就能这般冷血。”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一下就戳到了阿奶的痛处。
“好你个陆听雷,如今翅膀硬了,再不是当初要人裁衣喂饭的小孩子了。
你说我冷血,我若冷血你们兄弟二人如何能活到现在。
我若冷血,怎会养大容娘谷雨。
我若冷血,当初就不会踏入陆家村半步。”
阿爹自知,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上前两步想要道歉。
阿奶却闪身躲过。
“你六年才回一次,只瞧见妻儿悲苦,就觉得是我苛待了他们,却不问为何过成这般模样。
族里的男丁全被送上边塞,你们何曾问过村中的妇女老幼是如何过活的。
知你们做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并未苛求你们感同身受,只盼你们平安健康,能体谅一二家中妇人的辛苦。
我并不是舍不得钱钞,只是钱钞都拿去干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现在又怨我待她们不好,这家里吃喝用度那样不是我精打细算的,我是偷吃了还是偷穿了?
你道我不想过好日子吗?我看你的良心才叫狗吃了。”
阿奶这番话说出了村中妇幼的心声,说出了留守之人心中的苦闷,说的阿娘掩面啜泣。
竟驳的阿爹开口难言。
屋里站满了人,却无人在开口说话。
时间好似凝固,尴尬的气氛定格在了此刻,无人愿意去打破这个瞬间。
就在此时,院子里想起了清脆的童声。
惊蛰大念,阿弥陀佛,这个宝贝弟弟来的真是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