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让本就瓦数不高的灯泡看起来更加光芒微弱。
它吊在房间的中央,随着不知从哪传来的风嘎吱嘎吱的摆动着,而灯泡的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形似漏斗的机器。
漏斗的颜色已经有些难以分辨它的本色了,锈迹斑斑又充满着发黑的红,而漏斗当中,是满满当当的一整个漏斗的残尸。
这些尸体和尸块,随着漏斗在高速旋转着,漏斗的下面,连接着十六根履带,每一根履带前面都站着一个人。
他们背对着千河,让千河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那些的的确确的人,身体四肢,都是人。
履带前工作的人,手脚麻利的挖一坨已经被搅拌成了肉渣的碎肉,手指灵活的将肉塞进罐头当中,然后扭上盖子,放在履带上,顺着履带被运输到一个统一的巨大的泡沫箱当中。
泡沫箱上面贴着标签:蚂蚁牌肉罐头。
他们的速度很快,漏斗当中的尸体转眼就见底了,其中一个人拍了拍机器,发现再没有肉出来以后,突然朝着他身旁的一个人冲了上去。
猛地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
他满口鲜血,牙齿叼着一口刚被咬下的肉,抬起了头。
千河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貌,他们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仅有一张肉色的脸皮,人本该有的上下嘴唇,他们没有,但嘴唇周围的皮肤却在,缺少了嘴唇,少部分的牙齿就裸露在外。
而车间里面周围的人也没有帮忙,直接你一拳我一脚的蜂拥而上,惨叫声太过尖锐,就算站在车间外面也能听见被群起而攻之的那个人凄惨的叫声。
慢慢的,叫声渐渐变弱,人群退开,率先咬下脖子上的人的那人扛起了呼吸微弱浑身是伤的人,动作利索的爬上了绞肉机,将人扔进了机器当中。
他们做肉罐头,肉罐头没有原材料了,就自己充当原材料,无论是否自愿。
而看着其他人依旧动作自若的接着装肉罐头,似乎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也有一定的了解。
扔下人进入搅拌机的那个人没有跳下漏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头越抬越高,对着千河露出了一个狞笑,他只有脸皮没有五官,千河仅仅能通过他牙齿周围皮肉的上挑,看出那是一个笑。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声音不大,千河在车间外面难以听清,但从他嘴的开合,感觉是一直不停的在重复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