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枌榆看着最后那条信息，挑眉，略感诧异。

他回头往班级后排看——余然个子高，坐的是后排，同桌是个男生。

钟枌榆：“余然！”

他声音不小，余然戴着英语听力的耳机都能听见钟枌榆喊自己名字。他摘下耳机，疑惑的看向钟枌榆——钟枌榆走到他课桌面前：“今天别上到九点了，提前走呗，跟我一块走。”

余然摇头，正要拒绝。

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钟枌榆已经拿着自己手机屏幕在余然眼前晃了圈，笑嘻嘻：“我哥说请我们吃饭，不吃白不吃。”

“我哥很会挑餐厅的，跟他出去吃饭绝对不会翻车！”

余然一愣，慢半拍的开口：“……故园哥？”

钟枌榆：“对啊。他今天估计很闲，都跑来接我了。一起呗？你这几天复习也复习得够呛，适当放松一下，对脑子也有好处嘛！”

余然犹豫起来。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就拒绝了；但钟故园一直很照顾他，余然总觉得拒绝钟故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收拾一下。”

两个少年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书包，踩着夜色与路灯走出校园。

住校生大多六点半就已经放学在外面开始觅食了，走读生七点出来，刚好可以和住校生的大部队错开，校门口人流量较少，不容易拥挤。

余然跟着钟枌榆往左走，脚下一层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往左有段下坡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叶子都已经掉完了，只剩下枝干光秃秃的承接着一层雪。

路滑，两人都走得小心——余然低头认真看路，听见旁边钟枌榆嘀咕：“我都看见车了，钟故园人跑哪去了？”

余然抬头往前看，果然看见了钟家惯常派出来接钟枌榆的那辆车。但是没有看见钟故园，从前边挡风玻璃里能看见，驾驶位和副驾驶位都是空的。

他为钟故园找补：“可能有事离开了一下……”

后脖颈突然被人拉开，冷冰冰的一只手按在余然脖子上，他一缩脖子下意识伸手攥住那人手腕：青年人的手腕，不算多纤细，握上去时很温暖，能感觉到对方有力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撞在余然掌心。

余然一愣，旁边钟枌榆尖叫：“嗷嗷嗷我脖子——钟故园你死定了！！！”

他反身扑到钟故园身上，撞得钟故园后退好几步，手腕也从余然掌心脱手。余然眨眼，回头，便看见钟故园单手按着钟枌榆头顶将他轻松制裁，脸上还挂着恶趣味的笑。

钟故园里面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双排扣的黑色羊绒大衣，肩膀处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不只是肩膀，就连钟故园头发上也沾着雪粒，不知道在外面晃悠了多久，才会把积雪都接到自己身上来。

他摁着钟枌榆，眼眸一转，向余然看来。不知为何，在钟故园看来的瞬间，余然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颈——刚刚被钟故园用手冰过的地方。

还有冷气残留，但脖子已经暖和起来了。

钟故园：“钟枌榆你是牛吗？我肋骨差点被你撞断！你学学人家余然！”

钟枌榆翻白眼：“我要真的是牛，就先一头撞死你。”

钟故园一脸嫌弃的把钟枌榆推开，然后拎起自己脚边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烤得热腾腾的红心番薯，给两小孩一人递去一个；钟枌榆半点不客气，接过来还要嚷嚷你都不给我剥皮。

余然道了谢，接过烤番薯。

还是热的，不是温热，而是略微烫手的热，捧在手心像是捧着一个暖宝宝。

钟故园垂眼，撕开烤番薯外皮，甜蜜的香气随之钻进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