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华:“不用。”
“那……”明忆姝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想让对方这么早便走,于是找了个借口留人,“天色尚早,我为姑姑按按肩膀吧。”
姜琼华重重闭了下眼睛,叹出一口气,又回想到了方才梦里的情形,梦里的明忆姝动了情,脸庞微红地讨好取悦自己的样子,真叫一个赏心悦目。
她觉得不够,但是无奈已经醒来了。
不如——就由现实的人来偿还吧。
姜琼华欲色浓重地睁开眼睛,目光慑人地看向明忆姝:“你过来些。”
眼下气氛刚好,夜阑黑天时,月光因薄云而氤氲,万物寂静无比,天底下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奴仆也都退出去了,好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知道她姜琼华的晦暗心思。
奢华的寝殿显示着相府的权势,姜琼华胜欲得以蔓延。
就算被背叛被伤害又如何她,笑到最后的不还是她吗。
野心催萌了无限的好心情,她杀了很多人,那些死敌仇家都烂成了骨头,只有她这个至恶之人活了下来,她有资格目空一切,放眼世间,无人能够制衡她了。
放松……
就在明忆姝不设防地走近后,姜琼华抬手把对方扯进怀里,只能歇一人的美人榻上身影交叠,她翻了个身,把人压好。
明忆姝惊诧出声,目光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觉得刚醒的神魂还未回来,不然怎么会遇到这般奇迹的局面?
多年来掩饰心意,她从来也不敢把情愫表明,她怕对方厌弃自己,爱意潜滋暗长时,她也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聊以安慰。
曾经,对方也不是没有亲近过自己,但那都是出于长辈的关怀触摸,她不敢奢望,也不敢贪婪地多想。
此刻,对方不知为何地做出了这般越界的行为,短短片刻功夫,明忆姝也想不清楚。
“孤想要了,你来伺候孤。”姜琼华一把掩住对方口鼻,让她住嘴,“你不要出声,坏了孤的兴致。”
兜头冷水浇灭了明忆姝侥幸的期盼。
明忆姝清澈的瞳眸睁了睁,思绪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对方不爱自己,只是因为想要而已。
这般轻率就要撕破两人的关系,这在明忆姝看来,就像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因为一时的醉酒情.欲就要将朋友关系转变为爱人一样,是对爱意的辜负和轻蔑,配不上多年的情感。
她心情低迷地与那人对视,苦涩开口:“姑姑是否还未清醒,我去叫其他人来伺候您。”
明忆姝骨子里有种固执的清高,她宁肯得不到眼前人,也不愿意辜负爱意和在乎。
她可以忍受亲手把对方推给别人的痛苦,但她不能叫自己多年的爱意受到轻蔑对待。
情感被氐惆充斥,明忆姝察觉对方意欲扯开自己衣襟,那种苦涩更加难熬,她没有欣喜的感觉,只是觉得快要崩溃。
清泪从眼角落下,明忆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和胆量,竟然抬手拦住了对方,她咬牙偏转视线,不让那亲吻落下:“不——”
“你哭什么,孤让你有这么为难吗?”姜琼华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听话的明忆姝居然敢反抗自己,瞬间脸色变冷了,“方才说的胡话孤只当没听到,你不要不识抬举,松手——”
“姑姑抬爱,受不起。”明忆姝倔强地与她对视,“您去找别人吧。”
姜琼华兴致全无,扫兴地甩开她的手。
眼前的明忆姝和梦里的状态天差地别,姜琼华烦闷地想,自己也不是上赶着要和她欢好,这人可真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在这种时候驳人面子。
姜琼华气极,背对着月光站在黑暗里,她甚至阴晦地想,这人这么不听话还留着何用,不如赐下一杯毒酒了事。
人在生气的时候,真是理智全无,就在姜琼华盘算着如何折磨明忆姝的时候,突然察觉身后那人主动走了过来。
明忆姝尝试着拥抱姜琼华,意图和好:“姑姑,是我不对,可……”
她话一开口,突然苦涩到失了声,话语还未说完,泪水便落了下来。
姜琼华正要不耐烦地扯开人,一抬手,在半空中触及到了刚巧落下的泪水。
只要情绪足够剧烈且盛大,就能感染任何心肠冰冷之人,姜琼华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了,她尝了尝指尖的泪水,尝到了和明忆姝一样的苦涩。
这姑娘哭的时候不出声,独自委委屈屈地咬着牙,格外能让人生出怜惜。
姜琼华暂时不想完全狠下心,便接受了这个讨好认错。
她说:“大概是睡得不好,孤方才有些失控,你不要放在心上,今日的事便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