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

姜琼华了解明忆姝,知道明忆姝的清高和倔强,所以对方朝她露出那种惊喜的神色时,姜琼华第一时间感受到是不解和惊诧。

“站住。”

在明忆姝距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姜琼华略有些不适应地开口喝止了对方。

怎么会走得这般近?

姜琼华别扭地偏移视线,想退,但脚步像是在地上扎根了一般,根本挪不动路。她的目光避开明忆姝,绕着柴房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这柴房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怎么冷得和冰窖一样,一点光亮都不曾有,寒冬雪夜的,把人关里面,确实是很受罪。

姜琼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

毕竟,她把明忆姝关这里,就是为了惩罚对方的。

惩罚什么呢……

是啊,自己要惩罚她什么来着……

姜琼华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剧烈疼痛起来,她咬牙抬手压了压痛处,一时间竟记不起自己当初为何要欺负明忆姝了。

好像,是因为对方背叛自己?

是这样吗?

姜琼华在疼痛之中无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明忆姝身边,鼻尖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木香,也不是京城脂粉店铺出来的味道,她实在无法描述出这种香味有多么的清冽好闻,但她知晓,这味道只有凑近明忆姝才能闻得到。

宛若明桂冷浸融融月,叫人心口郁结的闷气都变得舒洁通彻,头也不似方才那样疼了。

怎么如此有效?

姜琼华闭眼咽下一口气,抬手拢住了明忆姝纤细的后颈,她使力,把人往自己这里压了压,情不自禁地继续去贴近……

“姑姑?”明忆姝莫名其妙地被这样带过来,她惊异地看着姜琼华,发觉对方好似忍着巨大的痛苦,额角青筋都有了忍耐过度的征兆,她问,“身子可是不适?”

姜琼华被打断,面色不虞地睁开眸子。

哪怕她脸色再怎么不好,但也难以掩饰方才的失控,刚压抑过苦痛的人总是有种倦怠和疲乏,像是剧烈情/事后情绪会得以暂缓,姜琼华眸子里不仅仅有野心,还有一种浸□□.潮的餍足。

终于头不疼了,姜琼华恢复了冷静,认真地审视起明忆姝来:“孤是来看你的,你……冷不冷?”

明忆姝无声地看向眼前人,许久没有回答。

她不懂,既然姑姑对自己没有原谅,没有思念,亦没有想要接自己离开,为何还会夜半来见?见便也见了,为什么又要露出方才的那种神色?

明忆姝不懂姜琼华的戏弄,心中不免失落。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姜琼华的怒气已经消散了,只是单纯地逗逗她而已。

姜琼华见她不回话,唇边笑意加深——

因为明忆姝刚刚朝自己走来的那个眼神太过纯粹渴望,像是渴水的人见到了山泉,眼里的追寻一点儿都不曾掩饰。

那个眼神太美好,姜琼华不喜欢美好的东西,所以要亲手打碎片刻。

之前看清柴房全貌的时候,姜琼华就对这里的环境有些不满了,后来借着明忆姝缓和了头疾,她就又善变地改了主意。

——自己头疼得厉害,每次都发作很长时间,还是得把明忆姝留在身边的。

“孤只是来看一眼而已,不要妄想孤会原谅你。”姜琼华有些好笑地轻轻捏了捏她后颈,继续说着和心意相反的话,“在孤查明真相之前,你依旧得住在此地。”

明忆姝四肢的冷再次泛了上来,她方才只暖和了一小会儿,此刻,她好似看到了自己之后会遭受的疑心、寒冷、落寞……寒意袭身,逐渐凝结,把她整个人都冻在柴房。

为何要这样?

明忆姝手指冷的没有了知觉,她颤抖着想要去牵眼前人的衣袖,但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一顿,慢慢蜷起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