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时常见他穿威严端庄的黑红蟒袍,又或是华丽矜贵的绫罗常服,却还从没见他过这般素雅的时候,黑白两色犹如水墨晕染,衬得那面容也格外清逸起来,不像是杀人如麻的暴戾权臣,倒像个误入凡尘的俊雅谪仙。
这男人……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
楚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说摄政王这算是湿¨身色¨诱吧?一定是吧?
“陛下怎么来了?”裴晏寻了一根发带,将未干的头发松松扎在脑后,“是找臣有事?”
楚懿:“今日朕去花落亭赏梅,见满园腊梅开得正盛,念及皇叔勤于政事,想必无暇赏花,便自作主张,折了些花枝过来,皇叔将其摆在案头,劳累时看看解乏,也是极好的。”
他说着将包好的花枝递上,裴晏看了,不禁轻挑眉梢:“为陛下排忧解难,本就是臣的职责,辛苦一些也无妨,陛下大可不必因此愧疚。”
哎呀,你这样一说,那他可就真的不愧疚了。
裴晏接过那几枝腊梅,放在书案上:“陛下稍坐,臣去寻个花瓶过来。”
楚懿乖乖坐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又立刻起身,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屏风后面。
他倒要看看摄政王洗的什么澡能搞出这么大药味。
……好家伙。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这屏风后面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沾满血污的衣袍被随意地扔在木盆中,一盆水都被染成了粉红色,旁边还扔着些沾了血的帕子,想必是擦过手的,地上甚至有半个血脚印,同样被血染红的靴子随意歪倒,靴跟处积了小小一汪血泊。
这什么凶杀案现场……
想刚才摄政王出浴时那般清水芙蓉、谪仙佛子的清俊模样,谁能想到入水前是满身血污、仿佛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阎罗。
楚懿打了个细细的寒颤,再次为那位郑大人默哀,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这位倒霉的大臣还活着没有。
视线再一转,他看向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巨大浴桶,算是明白这满屋子药味是从哪来的了。
浴桶里的水不是清水,而是药水,水面上漂着满满一层中草药,水的颜色都被药材染成了暗褐色。
也亏得有这么一桶药水,才能压得住这屋子里的血腥味。
楚懿伸手往浴桶里捞了一把,想捞几根药材上来,让系统给看看和之前香囊里见过的是不是同一种,可这一伸手,却瞬间被冰得一个哆嗦——这桶里的水居然不是热水,而是冰水!
怪不得这么半天都没看到半点热气。
楚懿目瞪口呆,看着被自己捞在手心的药材,里面甚至混合了一点没化完的冰碴,被他的体温渐渐融化成水。
摄政王……大冬天的洗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