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爹爹，小叔！”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

洞内寒气散去，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和血迹，只有几十名山贼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悦儿！”沈大眼含热泪，扑过去将自己的儿子抱住。

旁边的沈二也是激动，一连声地朝柳遥道谢。

“行了，没事就好，”柳遥摆摆手，“剩下的孩子也都在里面呢，你们负责照顾他们，顺便将这些山贼捆上，我和月离……嗯，先去外面转转，看有没有其他的山贼躲在附近。”

“好，”沈二连忙点头，“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多加小心。”

柳遥交代好了沈二，拉着身边人走出山洞。

刚刚沈大和沈二被幻象影响，什么都没有发现，只以为那些山贼是被仙法弄晕的，他却是借助金符的能力看到一些，也听到了胖山贼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徐伯说的没错，这伙山贼正是曾经边关守军出身的逃兵，一直躲藏在山林里面，且还与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估计是，”沈大颔首道，“算了，先去叫官府的人，将这些山贼和孩子都带回去吧。”

“而且，”殷月离停顿了一下，“你应当也不想见我亲手杀人吧。”

最后的结果是，柳遥发誓不再胡乱说话，而殷月离也保证不会随便丢下他，尽可能先维持住人性。

“只是忽然觉得无趣。”殷月离望了望外面，山洞昏暗，偶尔能听见尖细的风声从缝隙里透进来。

殷月离不置可否，“也不算放过，他们在外行凶多年，没少给附近的官府惹麻烦，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柳遥：“……”呵。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多长时间的清醒。”想起之前的事，殷月离轻声道，伸手抚

了抚柳遥的脸颊。

殷月离语气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或者是之前那种剥离人性的状态也没关系，柳遥深吸口气，只要能再多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

比起痛快杀人，祂更想平稳住心绪，尽可能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人性。

“世间总有许多无常，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还能被呛死呢。如果真什么都害怕的话，大家都不用活了。”

柳遥坚定摇头，“不清醒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重新变成一团黑影，反正我是不会离开的。”

殷月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脚下黑影嘶鸣，带着整个石壁都开始发出轻微的震动。

“事先说好，”柳遥抓住眼前人的衣襟，觉得还是应该再强调一下，“你如果真敢丢下我不管，我马上就去找个更好的人改嫁，生个胖娃娃，然后每年忌日都到你的陵墓前气你去。”

殷月离一愣，低头不解望着他。

一路上沈二好笑看他，眼里满是调侃。

柳遥想了片刻，认同点头，“那倒也是。”

柳遥靠过去，小心拉住祂的衣袖，“但你刚才并没有杀了他们。”

虽然把身边人气得险些将他就地正法，但好歹在柳遥的努力下，两人总算是将问题暂时说开了。

况且这些人还曾经背叛过祂，而祂却只是用幻境将所有山贼吓晕，并未直接下杀手。

“那就等到时候再说。”柳遥想了想，语气轻松道。

以对方的能力，想要杀死这些山贼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好。”柳遥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果然是新婚燕尔，你和殷公子感情真好。”

过去的仇恨已经烟消云散，这些人对祂而言不过是路边的草芥，是生是死都与祂无关。

殷月离：“……”

回了宴城，目送衙役将山贼带入官府，柳遥好了伤疤忘了疼，望着没什么表情的殷月离，又忍不住凑近去逗祂。

“但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能清醒一日，我便在你身边一日，绝对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