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砰……!”

居然敢在那位阁下面前蹦跶,现在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吧。

虽然这年轻人当时的表现着实有些惊人,至少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职业者。

沈宴继续诱导:“来到这里的都是朋友,都是那位阁下的眷者,要不你自我介绍介绍?”

苏牧现在的警惕并没有减少,这里的古怪依旧让他小心翼翼。

至于自我介绍,那更不可能,很多的无法理解的诡异,都需要通过一些触媒才能触发,比如名字,比如生辰等。

苏牧保持了沉默。

倒是辛夷长老说了一句:“唐城的战斗诗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来过了。”

杰拉斯大主教也应了一句:“即便是在我那个时代,知道唐城的血脉界限的人也很少。”

沈宴十分惊讶,唐城?唐这个字太特殊了,就像能触动沈宴的敏感点一样。

不由得恭敬地对杰拉斯大主教问道:“尊敬的传奇,血脉界限是什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是沈宴血脉里面的东西,既然是向人询问,求道,求知,自然需要恭敬一些。

再说,他本就是个小菜鸟,有疑问时请教和询问他人,并无什么不妥。

好些人也伸长了耳朵,能从这位传奇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是他们的荣幸,哪怕大胡子等,表情都恭敬了起来。

杰拉斯大主教说道:“这并非什么秘密,只是唐城的人很少出来,所以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所谓血脉界限,它是独立于职业序章之外的一种存在,拥有十分古老血脉的人,身具其他人没有的独特能力。”

“比如唐人,他们的血脉界限,能让他们将一些古老诗句中的力量具化出来,甚至让他们不借助圣器,通过诗歌就能呼唤出英灵。”

嘶,周围一片抽气声。

让古老诗句中的力量具化出来也就罢了,他们不懂诗,诗歌包含的力量就抽象得无法理解,但……

但不借助圣器,念念诗就能呼唤出英灵?

这是什么逆天的血脉界限?

这个世界是人类借助圣器生存的世界,知道圣器有多昂贵多难获得吗?

而唐城的人,他们……他们居然可以绕开这个规则。

杰拉斯大主教也有些感叹,的确匪夷所思,不然唐人的血脉又怎会被称为世上最高贵的血脉。

“关于他们的血脉界限有很多的传说,传说唐城的人身上本就流淌着那些万古英灵的血脉,所以他们凭借血脉相连的力量,通过诗歌的呼应,自然能将声音传入梦渊,求助于自家先祖的庇护……”

“他们的血脉,本身就是等同于古老的圣器。”

杰拉斯的声音,如同在讲述神话般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不是虚构,是真实存在,甚至当事人就在这里。

听得人眼睛都绿了。

本身的血脉就相当于圣器,通过不同的诗歌能呼唤不同英灵的圣器。

这他妈相当于聚集万千圣器在身了啊。

难怪被称为最高贵的血脉。

当然羡慕不来,第一必须是唐人血脉,第二必须会那些特殊的古诗词,无论是哪一点,他们都没有。

沈宴听得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唐人的血脉?他自己也可以是一个老唐人啊,随便往任意一个唐人街一站,谁敢说他不是?

古老的血脉,纯正的血统,沈宴觉得自己的血脉绝对够古老的吧,这世上应该没有比他的血更老的了。

而且谁要说他的血统不纯正,他跟谁急,正儿八经老唐人。

在沈宴那个时代,他的国度不属于移民国度,自人类的文明发源开始,每一个人血脉都纯正得很。

而现在这个世界,沈宴也发现了,人种混杂得很,东西方血脉的混杂,无论名字是东方还是西方,他们的外貌长相,都有那么一丝丝混血的感觉。

这是久远的历史带来的问题。

甚至除了东西方血统的混淆,还有其他物种的血统也混在人类血统里面了,这是苏依娜无生殖隔离生态体系造成的,无法避免的结果。

至于关于英灵的古老的诗歌,一个历史学者,一个考古专家,若不会点人物传记,地方人物志这些,怎么考古?怎么分辨古董文物的真假?

再不济,初中高中大学课本上的那些,总知道吧。

光是这些,或许就比唐城知道的还多,这一点是沈宴从这个唐人那一句逍遥游的句子推导出来的。

这年轻人就会一句,还是大白话的逍遥游,管中窥豹,大概能猜测一些唐城传承下来多少内容的情况。

杰拉斯说了一句:“唐城,是公认的文化的摇篮。”

然后对年轻人说道:“我说得可对?”

苏牧行了一礼:“原来是一位传奇。”

但并没回答杰拉斯说得对不对。

因为,他们的确可以通过对诗句的理解呼应对应的英灵,但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哪怕是唐人,血脉也有稀薄之分。

第二,对古老诗句的理解十分困难,凭借东拼西凑研究出来的诗句,想要呼唤英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他们唐城也有不少的天才成功过,但更多的依旧得依靠圣器,依靠职业序章来展示实力。

只不过,他们的血脉界限也的确让他们在战斗中拥有了更多的应变的能力就是了。

沈宴都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觉得最适合他的职业不是尸语者,而是一个诗人。

要是比念诗,他绝对能念死人,虽然打架的时候还一个劲念诗,颇有点让人难为情,但真要打起来了,都生死相搏了,谁还管这些。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个血脉界限是如何开启,如何运用。

不行,他得努力忽悠忽悠。

沈宴的小马甲凑了过去,小马甲的好处就是,想说什么都可以。

“唐城的朋友,你们喜欢研究古老的诗歌?”沈宴十分明确,他手上的筹码,但他得诱导对方知道。

“那你真是来对地方了,那位阁下全知全能,你要是有任何想要知道的古老诗歌,都可以询问,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苏牧眼神明显闪了一下,全知全能?

不置可否,但这位阁下至少知道完整的逍遥游,这一点就已经是他渴望的东西了。

小小的代价?

和一位未知交易,怎么看代价都不可能小。

但上次那个叫赵澜的少年,似乎用一张旧日文献就换回来一条命。

若仅仅是一张旧日文献,他也能接受,甚至比起完整的逍遥游,一张旧日文献算得了什么。

但他不敢确定代价仅仅是这样。

苏牧的确要谨慎得多。

旁边的赵澜一个劲点头,伟大的阁下是无所不能的,就像他这次被拯救,就毫无安排的迹象,就像是十分自然的发生了。

但结果就是,他被毫发无伤地救出来了。

看看,这命运的安排,多么的神奇而毫无破绽,甚至都让人觉得那位未知都没有出手的样子,啧啧,实在让人感叹其伟力的不可思议,不可推测,不可名状。

一切的无法解释,在那位阁下面前,都是合理的。

沈宴还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套近乎,不过这唐人暴露出来的信息很少。

但也并非完全没说什么。

“我现在在梵帝城。”

“梵帝城最近因为一本书,有些混乱。”

他不说自己的事情,但对于涉及到的其他的事情,倒是愿意细说。

沈宴,卡帕,还有杰拉斯来了兴趣,梵帝城有些混乱?

沈宴赶紧让这人说说。

苏牧似乎想到了什么,带上了一丝笑意:“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你们知道《戈立安游记》下册吗?”

“这书在梵帝城售卖得十分火爆,但教廷也没有想到,上面暗藏了两篇揭露教廷背后龌龊真相的文章。”

的确只能用龌龊来形容,和他们表明宣扬的出入太大了,那两篇文章看得人触目惊心。

光明的外衣,阴暗肮脏的内心。

怎样的恶魔才能做出那种事情。

“教廷自然不会承认上面的内容,现如今正挨家挨户收缉售卖出去的书籍,凡私藏者皆被称为异教徒,每日广场上烧死的异教徒就没有停过,私藏者的家人也必须在大厅广众之下跪在众人面前忏悔,唯一免去这一刑法的办法就是举报自己的亲人或者提供线索……”

“提供线索者将得到神的恩赐。”

沈宴张了张嘴,这完全就是一种思想的强迫和扭曲。

生存在这样的一群人中,要么合流,要么被打为异端。

疯狂滋生。

光是想想,都觉得太可怕了。

苏牧:“教廷已经颁布教谕,戈立安游记下册的作者是异端中的异端,亵渎了神的圣洁和威严。”

“已经下令异端裁决团的人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捉拿追捕。”

线索自然有,印刷售卖此书,那么这个作者肯定会来收取费用,只要通过这条线索追捕下去,就不怕找不到要制裁的人。

沈宴和卡帕都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戈立安是谁,听得都有些膛目结舌。

教廷这是要去马蜂窝啊,劝都劝不回来那种。

倒是杰拉斯大主教,笑得十分瘆人。

这或许是他被关押的上百年来,听过的最愉快的消息了。

教廷不承认又如何,真相已经散播。

即便他们将梵帝城出现的书籍全部收缉上去,那其他地方的书籍呢?教廷再强大,手也伸不进这片大地的每一个地方。

赵澜也惊讶得脸色精彩无比,一本书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得去看看这书到底多精彩。

佣兵之城这书卖得也特别火爆,只不过众人不怎么关心教廷的糟心事情而已。

沈宴觉得,梵帝城的教廷现在估计比铁血佣兵团还糟心吧。

太过注重自己的形象,将自己推上了神坛,估计连自己都以为为神圣无比了,这时候却被人揭开了老底。

老羞成怒的样子可以想象,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和继续掩盖谎言,他们必须抓住这本书的作者才行。

半响,沈宴犹豫了一下,看向杰拉斯大主教:“尊敬的传奇,你为何不向那位阁下祈求,让你重获自由?”

这事儿沈宴真做不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祭品设置到杰拉斯无法完成的程度。

杰拉斯笑了:“我为什么要逃出去?天天被教廷的人追杀吗?”

沈宴都愣了一下,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杰拉斯继续道:“但,我希望有一天,也能有机会正大光明地生活在阳光之下。”

沈宴的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这位受尽委屈和屈辱的老者,在暗无天日的百年里,也向往着光明。

只是教廷势大,他现在即便逃了出来,也不过是过着如同阴沟里面的老鼠一般的生活罢了。

杰拉斯与教廷的仇恨,已经到了绝对不允许他远走他乡逃避的地步。

凄惨的命运,着实让人都心底颤抖。

其他人也沉默了,但哪怕是他们,也不可能和教廷对抗,平时在佣兵之城骂一骂教廷也就罢了,真去梵帝城硬刚,实力还是差距太远。

话题又回到苏牧身上,不过这家伙太聪明了,或者说油盐不进,根本不受人诱惑挑唆。

沈宴有气无力的结束了今天的幻境之行。

但激动得有些睡不着,唐人的血脉界限,在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用?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试试。

关键点就在那个唐人身上,以后没事就将对方拉进幻境,多接触才有机会不是,毕竟对方也并非一无所求。

沈宴收好老旧的盒子后,四周瞟了瞟,然后有些羞耻的压低声音念了一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鸦雀无声,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宴气得翻身睡觉,还好没人看见。

旁边床的赵阔“……”

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