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周六放假,灿璨跟着爸妈去看了心理医生。

灿璨是想要开口说话的,她很积极配合治疗,医生说的话她也都有认真在听。

心理医生是个漂亮的姐姐,她跟灿璨说,她之所以说不出话,还是对以前的事情执念太深,她深深记得所有的痛苦,把罪责怪到自己身上,人在巨大的悲恸之下,是真的会丧失语言能力的。

医生说她以前也有过一个跟她差不多情况的病人,也是因为家里遭受变故,一场灾难之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然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她的情况比灿璨还要严重。

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没日没夜的折磨让她根本睡不着,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想去死,心理治疗也只是能让她好受一点点。

后来很久之后再碰到她,她已经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和她打招呼,她竟然能说出话来。

她说她三年前结了婚,遇到了对她很好的人,又生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教她们说话时,发现自己竟然也能说出话来了。

悲伤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被冲淡,也会被以后的日子所治愈,很多东西都会慢慢的产生变化,包括人和人生。

灿璨在很认真的听医生说,她说的这个例子,让她也逐渐的有了信心。

别人可以的,那她也一定可以。

医生给她制定了诊疗方案,第一周期是三个月,她每个周末过来。

第一天治疗后的晚上,灿璨梦见了哥哥。

在狭窄泥泞的田埂上,哥哥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哥哥的背总是厚实又稳当,他笑着说不要弄脏我们灿璨的新鞋子。

灿璨的新鞋子是白色的,上面有可爱的小雏菊,是她新买的鞋子超级漂亮,哥哥总说灿璨要穿得最漂亮,要当最好看的小姑娘。

哥哥背着她一直往前走,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已经走出这片田野,哥哥才把她放了下来。

放下来后,她看到他的鞋子上面已经全部都是泥土,裤脚也脏了,他却用手帕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脏东西。

灿璨被他放下后,抬头看着他,梦里明明知道这是哥哥,他的脸却一点也不清晰,灿璨努力的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灿璨突然跟他说:“哥哥,妈妈让我们少吃糖,会长蛀牙的。”

哥哥好像在笑,灿璨看不清,只知道他在她身边,在认真的听她讲话。

又过了很久很久,风吹来越来越冷,从她脖子里,衣袖里,每一个空档往里面钻,灿璨抬头看着哥哥,笑着轻声说:“还是多吃点糖吧,哥哥这辈子太苦了。”

灿璨猛然从梦中醒来。

窗外阳光洒在她的床上,纱帘随风在轻轻的飘,灿璨抬头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察觉到脸颊已经湿湿的,她摸了摸,满脸都是眼泪。

她很久没有梦到哥哥了。

即使在梦里见到了他,也已经没有他的模样,她的哥哥永远留在了十六岁那一年,和现在的灿璨一样大。

她从房间出来时,爸妈已经出发去摆摊,厨房里热着早餐,隐隐闻到粥的香味。

灿璨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没有吃早饭,只是到巷子外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包糖果。

是小时候很喜欢吃的那种,包装很好看,每次哥哥都会留给给她吃。

灿璨剥开一颗包装,把它送进嘴里,甜意从舌尖弥漫开,她低头,手心还捏着几颗糖。

再多吃点糖,这辈子的苦,就会少一点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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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有开学典礼。

梁今答应了班主任要上台演讲,台上校长老头正说的激情澎湃,王霖见梁今都没拿稿子,不由问道:“今爷你不是要演讲?”

梁今眼睛盯着前面,没回答他的话。

好像是压根没有听见他在说话。

王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前面人头攒动,他只是一眼看到了周一刀,其余什么也没有看到。

洪映薇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拉了拉王霖衣服,小声问道:“你们俩那天到底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