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假装一听 [本次航程乘客1人。]……

喻思柏头也没抬,嗓音冷淡:“你去。”

姜虞夕欲言又止,这几天喻思柏深夜买醉的传言到处都是,他看起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当民航机长之后,喻思柏很少来制造厂了。

他的状态显而易见地不对劲,给自己圈了块小角落,不怎么理人,脸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进”。

她想起前几天周礼安在饭局上的笑言,似真似假地说了句他和正在追求的女孩子闹别扭了,正赌气。

友人笑言,女孩子派头够大,来头不小。

周礼安只是笑,没否认。

喻思柏和岑青柠吵架,从私心看,她应该庆幸。

但喻思柏在她生活里远不止喜欢的人那么简单。他们更是朋友,相知多年的好友。

她并不乐于见到他这副模样。

“我记得她。”姜虞夕没拐弯抹角,直言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对我们这一行的态度。”

她料想到两人吵架和这件事相关,否则喻思柏不会在这里。

喻思柏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轻抬起眼:“你想说什么?”

姜虞夕舌尖泛苦,这就是喻思柏。

即便他和岑青柠在吵架,他还是下意识维护喜欢的女孩子,听不得她一句不好。

姜虞夕:“我只是想说,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什么,她或许不是针对你,只是天然抗拒航空相关。”

姜虞夕走后,喻思柏久久没有动作。

他盯着铺满地面的图纸,轻拧起眉,天然拒绝航空相关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航空?

下午六点,周礼安踩着夕阳踏进车间。

两个祖宗冷战,倒是闹得他成天没好日子过,下了班就得来厂里找人,免得又跑去哪儿烂醉。

他一直以为,这事儿只有在十八岁之前会发生。

天知道,喻思柏都二十五了,他居然还得盯小孩儿似的盯着。

起因是从上周开始,他不断接到电话和短信,说喻思柏又在哪儿喝醉了,有一晚还和人动了手,不知道哪儿这么大的火气。

他拦了几次,喻思柏不喝酒了,改去地下拳场。

打别人,也挨揍。

“啧,今天看起来像个人了。”周礼安双手环胸,打量喻思柏的脸色,“冷静下来了?”

喻思柏淡淡地看他一眼:“我今天回家。”

意思是烦了,别再跟着我。

周礼安挑眉:“回你爸妈那儿,还是去青柠妹妹那儿?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喻思柏漫不经心道:“没闹,就这样了。”

这一周,他没回过春堂路,没再和她道早安和晚安。她规定的室友守则,他违反得彻彻底底。

而她似乎也不打算追究,别说电话,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更别提来见他。

周礼安嗤笑:“二十五年了,我头回见你这样子。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清楚,就一句,阿柏,她是岑义谦的女儿。她比无数人都自由,你知道,她随时可以离开东川,她的家不在这里。别等找不到人再后悔。”

喻思柏低眼看着满地的图纸,平直的线条逐渐扭曲,他嗓音平静:“你该走了。”

周礼安没多留,他知道喻思柏早晚会想清楚。

隔天早上,孟屏下楼时透过落地窗,远远瞥见晨跑的喻思柏,神色担忧,儿子看起来不太对劲。

“老喻。”孟屏拿开喻光远手上的晨报,“阿柏这几天还往工厂跑?”

喻光远端详她的表情:“担心了?这是好事,臭小子早晚会回来。两个孩子一起陪你,不高兴?”

孟屏拧着眉,放心不下。

她的儿子她了解。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主意,独立自律,出色地完成每一件事,从来不让人操心。

但他有个小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每当他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他都会回到她身边来。

这是孟屏难得能从喻思柏身上感受到稚气的一面。而这样的时刻,一只手便数得过来。

喻光远见孟屏十分忧虑,悄声道:“我听说了,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不是其他事。”

孟屏恍然,原来是因为女孩子。

破天荒头一次,受挫也正常。

孟屏完全放下来心来,吃完早饭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她儿子也有开窍的一天,确实是好事。

喻思柏跑完两圈,英气的眉眼上覆满汗意,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汗,轻喘着气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信息提示音接连响起。

他垂眼,脚步渐渐停住。

来自东川航空的信息——

[喻机长,“海烟号”本周五从东川机场飞往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的航线已通过。]

[本次航程乘客1人。]

[乘客名单:岑青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