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宁馥已经发现她取代了原主,想要杀她灭口?!
眼看宁馥的双掌已近,宋葭葭下意识地便直挺挺地站起来,身体本能地试图躲闪,却忽觉头皮传来一股犹如针扎般的尖锐巨疼,她不由得吃痛地大叫出声。
“你躲什么躲?”
“我不过看你发髻散乱,一时兴起想给你梳栉篦头而已,你瞎叫嚷做什么?”
宁馥的手里正揪着一大簇宋葭葭的头发,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雕花描金的木梳。
见宋葭葭这副慌张无措的模样,宁馥的柳眉微扬,忍不住面带愠色,没好气地训斥道:“真不知道我威名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般胆小如鼠的孩子。”
“我,不是,我……”宋葭葭说不出个所以然,吞吞吐吐地坐下。
尽管据系统所言原主早已猝死,而宋葭葭被天道组织传唤到这个世界,取代了这个位面的原主,也不过是为了推动主线发展。
取代原主并不是宋葭葭有意为之,她也迫于无奈。
但不论如何她都夺走了原主的躯壳,现下面对原身的亲生父母,还是让宋葭葭惶恐和心虚不已。
宋葭葭本就心里有鬼,她心底深处更是惧怕脾气暴躁的宁馥,连忙耸了耸肩,闭紧嘴巴。
宁馥轻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宁馥用指尖将宋葭葭的头发捻成几股,木梳在宋葭葭犹如绸缎般黑亮的乌发之中滑动,长发被结鬟于顶,并束发结髾尾,一小撮余发则垂落于肩。
很快宋葭葭顺滑的长发很快被宁馥灵巧的双手挽成了一个灵动而不失大气的垂鬟分肖髻,再从妆奁之中拿起各式精巧的发钗和坠着宝石流苏的华贵步摇。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整个硕大的房间里,竟只有宋葭葭呼吸的声音,还有宋葭葭头顶之上朱钗流苏晃动相撞之声。
宋葭葭趁宁馥为她束发之时,小心翼翼地从镜子里观察窥探着宁馥。
不得不承认,宁馥是个生得很美的女人。
宁馥今日着一袭赤朱的长裙,衣摆处和裙边满绣丹流金云的纹路,她本就是生得浓烈艳丽的那一挂,这袭红裳更是衬得她夭桃浓李,芳菲妩媚。
颜狗宋葭葭一时忘却了自己对宁馥的畏惧忌惮,竟忍不住看呆了。
这样一个明丽妩媚的大美女,不是她的老姐,更不是她的老妹,竟然神奇的是她的老娘。
见宋葭葭痴痴地看着自己,宁馥面上那股愠色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她勾起殷红的朱唇,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向来暴躁的眸中竟敛着几丝宠溺,就连声音都比平时柔软了几分。
“你呀,总是这副傻样子。莫说你总吵闹着要离开宗门外出去历练,就连现今要搬去琅霄仙尊的灵墟峰,都让为娘担心的不行,总担忧你胡闹顽劣,会不会再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宋葭葭忍不住辩驳道:“我,我不会的。”
这几个字却像是导火索,让宁馥刚才一闪而逝的温柔被焚烧殆尽只剩烟尘,她忽然冷笑一声,顿时让宋葭葭浑身的汗毛竖起。
“宋葭葭,这些年你这个孽障惹出的祸端还少么。莫说今年为了你拜师的事情,我和你爹求爷爷告奶奶地才让琅霄仙尊勉强收了你,就说从前你五岁的时候火烧万书阁,六岁的时候水淹藏宝殿,七岁的时候甚至把驭兽峰的灵兽从笼子里全都放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冤枉了你?”
尽管这些都是原主遗留的黑锅,宋葭葭还是忍不住心虚地缩了缩脑袋,讨好般地小声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妈,不是……阿娘。”
宋葭葭喊这声娘喊得有些艰难。
毕竟对着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自幼是个孤儿的宋葭葭又根本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秉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才勉强喊出一句。
宁馥却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却浑身气势一软,冷哼了一声,掷了两个乾坤袋在宋葭葭的怀里,只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便推开了门。
“反正你记着,不要去惹事,但也不用怕事。你是我宁馥的闺女,除了我,谁也别想着欺负你。”
恰巧同时间一个月白长袍的儒雅身影施施然地入内,轻言浅笑道:“葭葭,我见你娘出来了,想必你东西都收拾得差不过多了吧?”
宋温书唇角带着温和的弧度,微微偏头,眼神飘移,目光似乎还仍止不住追寻着门外的一抹赤红的窈窕倩影:“葭葭,你娘向来是这种急性子,但她嘴上虽不饶人,实则心底是最疼你不过。”
宋葭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是。”
宋温书回过神来,看向宋葭葭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他的眼角微挑,看似温柔的眸子暗暗蕴藏着几分汹涌的冷意,袖中的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一炷香之前,宋温书瞒着宁馥,偷偷使用了可以检测神魂的法器。
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揣测,宋温书还不想惊动伴侣。
而法器的检测结果却显示眼前这个言语行为都十分怪异的人,确实是他唯一的,血浓于水的亲生女儿。
身为天衍派的掌门,尽管平日里政务繁多,宋温书一年到头甚少有管教宋葭葭的空暇,而身为一峰之主的宁馥也闲不到哪里去。
夫妻二人都疏于管教,却又极尽溺爱,才养成了宋葭葭这无法无天的模样。
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心眼比筛子还多,尽管宋温书并未和宋葭葭朝夕相处,却也能察觉到宋葭葭今日言行的古怪。
这孩子自从晨间的拜师大会之后,就变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