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去南疆前特地寄了两百回来,应该是林爷爷贴补他的吧。
他是义务兵,一个月津贴只有六块。他当兵才一年呢。
两百块在当下可不是小钱了!
她的老师公办的,一个月工资才42.5块。民办的更少。
快到中午的时候,堂姐程昕打发8岁的女儿程杳来医院送饭。
堂姐就在县城车站摆了个车摊卖面条、米线、抄手、酸辣粉。程杳也是周末在摊子上帮忙。
如今自己做小生意不会有人来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了。
堂姐自己养个女儿很辛苦,手艺也挺好。算是村里最早下海的。
她说县城的生意比镇上好,便每天不辞辛劳的骑着三轮车往返。单边大概需要40分钟。
前两天在医院陪床的是程澜的堂叔程卫东,一日三餐也是堂姐给送的饭。
她说吃干粮不舒服,在外头吃又贵得很。干脆她旺场前送来。
程澜周末来了,堂叔就回去忙农活了。
杳杳给程澜送的米线过来,这个不怕糊。从车站走过来要十几分钟,面条和抄手都会糊掉。
给爷爷送的是堂姐熬的八宝粥,还捎了一盅鸡汤。堂姐是用鸡汤做高汤勾兑的调味料,所以生意比一般的摊子好些。
程杳道:“太叔公还在睡啊,那小姨你赶紧吃吧。我先回去帮忙,旺场马上到了。”
“嗯,谢谢杳杳,你路上小心点。”
杳杳挥挥手,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稍后,程澜收到叶秘书电话给的消息,知道小叔正赶回来心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林爷爷,还在开会呢。
等她回到病房,爷爷已经醒了,正焦急的拿眼睛找她。
“澜澜,你赶紧回去一趟。”
程澜很诧异,“做什么啊?”
爷爷示意她靠近点,然后小声在她耳边道:“你堂叔昨晚趁我有些迷糊,盘问我家里的钱和折子放在什么地方。我没告诉他。但他那个性子,可能会自己去咱们家翻箱翻柜的找。你去把我衣柜里的那两枚军功章拿来,别被他拿到武装部去瞎提要求。”
“可是您这里不能离人啊。”程澜知道以堂叔那占便宜没够的性子估计真干得出来。可她这会儿哪能走开?
“大白天的,没事。有事我可以请隔壁床的小伙子搭把手。再说你一个女娃娃在这里,我要上茅房还是得叫人家。”
爷爷声音有些虚弱。医生说他体内有旧伤,这次生病把旧伤重新诱发了。
程澜还有些犹豫。
爷爷道:“快去、快去!”
旁边病床陪床的那个年轻人道:“小妹子,有要紧东西就回家去拿吧。我替你看着。”
前两天在这里那个中年人看着就不太老实的样子。
而且那个人言谈之间,直接把自己视作了老人家的财产继承人。
他去厕所听到那家伙跟认识的人说什么青砖大瓦房,三明两暗,以后他搬进去住之类的。
“可是,您还没有吃饭呢。”程澜之前怕稀饭冷了,干脆拿去烧水的锅炉房放着的。
爷爷朝她挥手,“快回家把东西拿来!吃饭的事我自己来。”
年轻人道:“你快去快回吧,不然你爷爷不安心的。我认得你家的饭盅,我去帮你拿过来。”
程澜看看一脸急切的爷爷,这才点点头,“好,我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