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全点头叹气:“咱家也知道,那只能让外面多等等了。”
黄福全出去传话了,外面那些世家公子们都叫苦连天,当个陪衬还不行,还得在这等人。裴子轩冷笑一声:“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样的日子,竟然也敢来迟,到底有没有把殿下放在心上。”
有人劝他少说两句,裴子轩却偏不:“你们怕他我不怕,殿下总有一日会知道,谁才是对她真心之人。”
裴佑站在不远处,闻言微微侧目,即便目不能视,他也能想象得到裴子轩现在的神情,薄唇微微扬起,一丝讽刺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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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后,玉瓶掀开珠帘,内室香炉萦绕,美人榻上斜斜的依靠着一红衣少女。雪肤香腮,合着眼眸,卷翘的睫毛上坠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眉头微蹙,似是梦到了不开心的事,玉瓶站在塌边小声轻唤了两声:“殿下,殿下?”
元司月猛地睁开了眼,犹如梦魇之人被人忽然叫醒。
玉瓶眼神担忧:“殿下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元司月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轻喘着看向身边之人,眼神也有些许的迷离:“玉瓶?”
“是奴婢。”
“你……”
元司月忽然抬起手,玉瓶眼看着就要伸手扶,元司月却又猛地一下收了回来。
玉瓶疑惑道:“殿下,您梦见什么了?可要奴婢让厨房准备安神汤?”
元司月美眸含水,看着周围的环境,再一次确认了今早就发现的事实——她重活了,重活到十七岁这一年。
她还是大乾风光无限的长公主,有自己的长公主府、昭阳殿,而不是像个民妇一般住在首辅府,她还是一言之下万人皆听的长公主,而非是那个因为苏陉一句话哭泣半晌的怨妇,她还是……
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殿下,喝了它,你便不会再有痛苦了。”
元司月知道自己与他相看两厌,但却不知道,他会来要她的命。
……
“殿下,殿下?”
玉瓶的声音再度响起,元司月猝然回神。
“殿下,外面……陉公子还没来,但是陛下要来了。”
玉瓶的语气小心翼翼,元司月的眼眸中忽然便闪过了一丝讽刺和愤怒。
是了,今日是她的大日子,招选驸马,而人选,却是早就心知肚明。
“苏陉……”元司月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上辈子的最后两年,她竟是从来都没有唤过他的大名,只因为他不喜。
元司月目光逐渐变得冷冽,从榻上慢慢站起了身:“既然陛下快到了,岂有天子等待臣子的荒谬之事,让黄福全准备开始吧,随本宫出去。”
玉瓶睁大了眼,刚进来的金盏也睁大了眼,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下一瞬,元司月便走向外殿,两人即刻跟上。
昭阳殿的一切也都是那么的熟悉,是……她是真的回来了……元司月走过这里的每寸土地,过往那荒谬的人生也在脑中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