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骨折的时候不疼?复位也不疼?”

他不会是痛觉神经异常吧?这可是很危险很要命的。

阿银大约看出了我的担忧,总算改了口:“这点痛,可以忍耐。”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却有一股火蹭的冒出来。

“为什么要忍耐?”

“习惯。”

“谁教的你这种不好的习惯!”

这个问题阿银也答不上来,估计是他失忆前养成的习惯,相当于本能。

我垂下眼睛。

出于身高差的关系,平常大多数时候我只能仰视阿银,而此刻他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前面,难得用这种俯看的视角,我发现阿银的脊背挺得不像平时那么直,他低着头,唇角微微抿起,像是在乖乖等我批评。

心里那股火莫名其妙地熄灭了,化成一滩水。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痛没必要忍耐,你可以说出来。”

阿银仰头,漂亮的绿色瞳孔浮现出几分迷惘。

我俯下身,捧着他的脸,轻轻抵住他的额头,“告诉我,阿银,你现在疼不疼?”

阿银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我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不知等了多久,我腰都弯得有点累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短促的音节。

“疼。”

……

陌生的语调。

沙哑的嗓音。

显然他不常说这个词。

我很高兴,阿银终于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我抱住他,奖励性质地往他唇上亲了一下。

阿银瞬间挺直了背,眼睛也明亮起来。

他试探性地问:“可以再亲一下吗?”

“当然。”我说,“以后你觉得疼就告诉我,我都会来……”

“我疼。”

话还没说完,阿银就喊了疼。

为了兑现承诺,我立刻又往他嘴唇啄了下,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按住我的后脑勺,我下意识想推攘,却听到他低低的气音,还是疼。

无奈只好就范。

阿银却并不满足,似乎怎么样都意犹未尽。

这一周碍于他手臂的缘故,我坚决暂停了他的各项运动,要求他好好休息。

这会儿我也有些上头,原则变得不太坚定,但还记得不能压到他骨折的手臂。

我拿了个软枕过来,垫在椅子扶手上,再小心地把阿银绑着石膏的左手放上去。确保这只手不会被碰到,我方才在他耳边道:

“你别动,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