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两人尚且生疏的时候,僵尸拒绝她她觉得可以理解,但现在,但现在,两人明明这样亲昵了,可他还是拒绝她。
莺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但总归不是高兴。
她不想理僵尸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莺时,”祂喊她,有些无措。
莺时只当自己听不见,抱住膝盖坐在那里。
“莺时。”祂晃一晃她,棺椁里披着柔软的垫子,祂膝行几步绕到莺时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莺时低下头发呆,只当看不见他。
祂心里闷闷的跳了起来,却不再是之前的高兴。
“莺时,”祂喊,想拉她手过来写字。
莺时一甩胳膊,把手藏了起来。
“莺时,”莺时从没有和他发过脾气,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连字都不让祂写,祂顿时有点着急。
祂睁大眼,脸上露出莺时最喜欢的笑,装出她最喜欢的模样,跟前跟后,一直叫着莺时,想哄她高兴。
然而,一直等到半天过去,睡觉的时候,莺时都没有理他。
更别说亲亲了!
莺时直接把头转过去了!
祂坐在莺时身后,看她侧身背对自己的背影,小心的伸手给她盖上了被子,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碰。
安静看了好一会儿,亲自出去找了好些兰花出来。
异调局的人大半夜被惊醒,却也不知道这位又去哪儿了,只好注意着网上的消息,焦头烂额的等着收拾烂摊子。
这又是怎么了?
这位不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墓里,也就白天会带着那个叫莺时的小姑娘出来转转,今天怎么还大半夜出门了?
于天师个人对坐在一起叹气,想想他们之前如何的逍遥自在,可现在呢,全都都坐在这里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个小时过去了,
一直等到两点,那位墓主人才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
一群人远远目送祂进陵墓,才总算松了那口吊了半夜的气。
“看见是什么了吗?”
“好像是兰花?”
“快去检查一下周围的花店,等等,周围几个省,都检查一遍。”以这位的速度,还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门,看来去的地方不少。
异调局的人全都出动,还跟周围几个市的分局联系了一遍,果然就发现这位大半夜跑了几十个花店去买兰花,他们一个一个上门,想尽办法,总算把这个消息压了下去。
不过,悄然间门,一个花友论坛上好些人凑到了一起,你我问一遍,确定对方口中那个半夜上门买花,而且还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是同一个。
嘶——
人类本能恐惧这些,但又好奇着这些,等交流过后,就又忍不住开始八卦这位疑似鬼怪的男人为什么要大半夜买这么多兰花。
莺时醒来时就被铺面的兰花香沁的忍不住屏息了片刻,入目僵尸先生捧着花递到她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无措又担心,好像被她欺负了一样。
可欺负人的,明明是他!!!
莺时不想理他,翻身面朝另一边。
祂茫然的捧着花,放在一边,伸手轻轻拍她,“莺时。”
莺时不想理他。
“莺时。”祂继续喊。
莺时嫌烦,抬手捂住了耳朵。
祂抿了抿嘴角,没再说话了。
好一会儿了,女萝等女鬼掐着时间门候在外面,却一直没能等到召唤,联想到昨夜王忽然出去,对视一眼心里一沉。
完了,王和王后肯定闹别扭了。
迟疑了一会儿,女萝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上前,问,‘王,早膳?’
祂沉沉的应了一声,一直注视着莺时。
就这么想出去?外面就那么好,他们在这里多好,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等到女萝等人准备好,祂又碰了碰莺时,想拉她的手却被甩开。
眼里失落划过,但想让看的人根本没注意。
祂低下头,委委屈屈的把莺时抱起来。
莺时看他一眼,硬下心,打定主意不理他。
莺时单方面的冷战持续了好几天——
陵墓里的兰花都蔫了,她只当看不见,更别说像之前一样,笑着拉僵尸先生出去找个地方把兰花栽起来了。
祂会在莺时睡着的时候去看那些兰花。
看它们一日一日的萎靡。
和莺时一样。
祂脸上的笑渐渐的没了,一挥袖,所有兰花都在一瞬间门尽数消散。
莺时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平静的僵尸。
莺时垂下眼只当没看见,对他这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平静模样丝毫不觉得奇怪。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莺时站起身想往外走。
祂没有像以前一样跟上去,眼睁睁的看着莺时走向门口,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眼睛逐渐暗淡。
莺时只觉的十分烦躁,丝毫不想理会僵尸。
身后总跟着的脚步声不在,总拉着她的冰凉大手也不在,她步子越来越快,殿门眼看着就在眼前。
忽然——
细碎的锁链声发出一声脆响,莺时一晃,就被四肢忽然绷紧的锁链往后拽去。
心中不由慌乱,可更多的却是苦涩。
僵尸对她动手了。
也是,哪怕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装的乖巧可爱,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
一个生前是王的僵尸。
四肢上的锁链一松,她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莺时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别开头,不想看他。
祂控制着锁链把人拽了回来,伸手接住,紧紧扣在怀中,捏着她的下颌转了过来。
“莺时,”祂叫,语气再没有之前的亲昵,反而带着冷意。
是不是祂对莺时太好了,所以她——
莺时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受不了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再这样下去,就好似笼中的鸟,被豢养的宠物,反正,就是不像个人。
她讨厌这样。
祂口中的话一顿,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祂有点不敢。
“莺时,”眼睫颤了颤,祂脸上慢慢又浮现了委屈。
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去?
莺时想别开脸,却被他捏着下颌动不了,便垂下了眼。
“莺时,”祂喊她。
莺时只当听不见,微微动了动想起身,可被他扣着根本动弹不得。
“莺时。”祂不依不饶的喊,全都被莺时忽略过去。
喊了好一会儿,莺时都不理祂,祂闷闷的抿了抿嘴角,抱着人回了内殿,躺进棺椁里把人搂紧。
莺时不想理他,想转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却被他按得更紧,顿时撞进了他的怀里。
闷哼一声,她忍不住皱眉,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下。
祂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不敢伤了她,吻得又深又沉。
莺时抵挡不了,便只当那唇那舌不是她的,平静的看着他。
吻慢慢停下,祂看着莺时,忽然退开,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莺时,”祂喊。
不要这样看我。
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她分明近在眼前,可祂却感觉,好像就要失去她了一样。
莺时安静的任由祂捂住眼,那双娇嫩如同花瓣一样的唇轻轻的抿着。
唇瓣嫣红,尚带着水光,却再也不像当初一样,会说出各种让他欢喜的话语。
“莺时,”祂声音低沉,带着挥之不去的痛苦。
不要这样对我。
莺时拉下他的手,祂眼中一喜,却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躺下了。
祂坐在那里,红色的眼眸幽光闪动,忽明忽暗。
“莺时,”祂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唯一学会的两个字。
安静的棺椁内,只余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听着可怜极了。
莺时充耳不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祂收了声音,伸手捏住她的手腕,黑色的锁链浮现,牢牢的将她的手腕束缚其中。
但这锁链,锁的住人,却……
陵墓外,临时营地中,位天师惊醒,立即命人退开,严肃的看着远处陵墓疯狂暴动的阴气。
“快,起阵!”于天师一声低喊。
个人早就在陵墓四周布下了重重阵法,本意是拦住陵墓里出来的人,只是之前担心会激怒墓主人,没有开启。
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再让阴气这么暴动下去,很快就会弥漫开,这周围可有好些村镇,更别说以这个速度,再远处的那些城市怕是也不能幸免。
细微的白光闪现,阵法一层层浮现,终于挡住了阴气。
祂抬头,看向外面。
是不是,那些人不在了,莺时就能乖乖的和他呆在墓里了。
这样似乎也不错?
祂不用再烦心会有人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