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梦幻交织

交易“祈本里香”的地方。

地下三层,秘密赌场。

大厅内人头熙攘,每桌都簇拥着人,无论男女,所有人眼含血丝,双颊坨红,赢钱的欲望冲淡了理智,哄闹、疯狂,在这种大众都被情绪牵引的氛围里,他们已经昏了头。

已经赢了些的幻想得到更多,亏了的渴望翻本。

他们并非不知道赌场有猫腻,即便赢也不会让他们赢太多。

但现在,谁顾得上呢。

血液冲上头顶,促使着他们将理智抛之脑后,自己踏入深不见底的沼泽。

楼上包厢内,几人居高临下地将他们的丑态映入眼底。

“最近的客人都很热情啊。”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面带微笑,眼尾细长,像是只餍足的狐狸。

他身边站着一个人,表情稳重,看不出情绪。五官正派,宽肩窄腰,挽上去的袖子下是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

外形和气质,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位警官,出现在赌场格格不入。

他站着看了一会,说,“你这里的规模比我想象的更大,很厉害啊。”

“就当孔先生是在夸奖我了。”狐狸眼男人似笑非笑地说。

眼前这个男人名叫孔时雨,算是专门在为诅咒师服务的情报贩子,兼职中介,很多诅咒师的委托都是通过他的渠道接的。

孔时雨道拒绝了侍者的续酒,“所以最近都不接咒灵相关委托了?”

房间角落,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抱着双臂躺在沙发上,身材魁梧,额骨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分外瞩目,此时正面目狰狞,低吼道,“嘁,到底是委托,还是去送命?!去他妈的五条悟!”

“五条悟越强,咒灵也越强!导致一级、二级咒灵越来越多……”

而他们的实力却还是老样子,不增不减,这难免会让他们有种恐慌感。

原本咒灵不那么强时,诅咒师凌驾于咒灵和普通人之上,随心所欲,肆意妄为。而现在,因为咒灵实力大幅提升,他们就从上层掉到了中层——关于咒灵的委托需要谨慎调查后才接,因为怕咒灵太强,一不小心丢了命。

又因为这种谨慎,让那群狡诈的有钱人们打压了大部分诅咒师们的价值。

即便是因为某些肮脏阴私而产生了咒灵,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首选诅咒师掩盖秘密,而是在咒术师和诅咒师之间徘徊。

大部分诅咒师在他们眼里,从原本的特殊人才,沦落成了“雇佣兵”“赏金猎人”一般的普通人类,日复一日地做着绑架杀人的工作,只有一小撮诅咒师,依靠实力过硬来维持着金字塔顶端的地位。

而他们这些中层诅咒师,即便靠绑架杀人来赚钱,一样在发财,但曾经委托人眼中隐晦的尊重与惧怕消失于无形,仿佛只把他们看做是杀手工具人,会动的凶器。

这种前后对比,等同于将他们从云端拽落到泥地,这是最让猫月嘉正这群人难受,却不得不忍耐的地方。

罪魁祸首就是打破了咒术界平衡的五条家神子,五条悟。

猫月嘉正单手拿着酒杯,漫不经心抿了一口,“你又发什么脾气。”

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口感顺滑,他啧了一声,“十几年前没能在他觉醒术式之前杀了他,现在他都快成年了,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归根到底,是我们太弱了。”猫月嘉正将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今时不同往日,能赚到钱就行了。”

开赌场,不就是为了钱么。

这话题还真是烂透了,聊了十几年了有什么好聊的。

猫月嘉正从口袋摸出一盒烟来,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站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男性侍者走上前,帮他点上火,火焰明灭,吞吐间烟雾缭绕。猫月嘉正眯了眯眼,细长的眼睛隐没在镜片之后,看的不太清楚。

他夹着烟,另一只手把烟盒递过去,有一支烟已经抽出了三分之一,问孔时雨:“要吗?”

“不了,我还有个委托。”孔时雨摇头,“走了。”

走到半路,孔时雨忽然回身,像是提醒说道,“对了,警察们最近动起来了,这段时间风声紧,做那些委托时谨慎些,别踩坑里了。”

猫月嘉正随意嗯了一声,孔时雨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猫月嘉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笑骂道:“我就说岸田那个小狗崽子,怎么忽然转性了,把我这当中转站。”

岸田仁太,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败类。喜欢十岁以下的漂亮女孩,专挑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家,购买、或是强买他看上的孩子。

这次被他看上的小女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祈本。

哦,想起来了,祈本里香。

出身于普通家庭的一个女孩,长得却很漂亮,才招来了那种混蛋。

猫月嘉正看不上岸田仁太那种败类,但谁叫那败类很有钱呢,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只不过他是真的蠢,他老爹废了半辈子心血打下的产业,落到岸田仁太手里,大概三年内就能败光吧。

他老爹估计也是察觉到了一点,最近断掉了他的零花钱,导致岸田仁太这次不直接委托他们绑架,而是找了佣金更便宜的,看不见咒灵的普通赏金猎人。

然后堂而皇之地借口“老爹在怀疑”,把收货地点改在这里,当做祈本里香的中转站,出了一笔钱,让她在这停留几天。

实则模糊痕迹,怕警察直接跟踪到他的狗窝,也打着让他们这群诅咒师去拦一拦警察的调查的念头吧。

毕竟这里地底是一家秘密赌场,经不起查,如果警察真的上门了,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进来查。

他倒是聪明。

提前得到了警察内部消息,脑子也转得快,但那蠢货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也会得罪他们这群人呢?

啊啊,不会认为他们真的不敢祓除咒灵,只能变成依附富人活下去的狗了吧?

真傲慢啊。

猫月嘉正眯起狐狸眼笑了。

被他的笑弄得发毛的武藏江打了个哆嗦,“每回你这么笑,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猫月嘉正因为长得好看,名字也不像是有男子气概,小时候一直过着被霸凌欺负的日子。

直到他长大,获得到力量之后,就成了睚眦必报的笑面虎。

那些曾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现在骨灰都不知道扬哪儿去了。

猫月嘉正接话:“是啊,谁叫岸田那小子胆子那么大呢,还以为我们会像他老爹一样宠着他?”

“岸田,他怎么了?”魁梧男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