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秋娘虽是青楼之人,卑贱是卑贱了点,但舞技长安上数,此乃公认。
宴席中的歌舞原不过是点缀,以她秋绮儿的才华便已然绰绰有余,侯爷却请来了这云秋娘指点,可见重视,由此也间接证明,这即将宴请之人身份之高,之贵。
该不会真是哪位王爷吧!
思及此,她愈发兴奋,刚想开口问那云秋娘何时开始,却见云秋娘转头看向了一直无半分言语的沈芝芝。
“你来做首。”
这言一落下,犹如五雷轰顶般砸在秋绮儿头上。
不及芝芝反应,秋绮儿当即上前一步,立马道:“云姐姐有所不知,这一行人中,我跳的最好!若说做首,也必然是我!至于她,她根本就不善于此!别说是不善,她根本就.......”
“可是,你明显没她生的好啊.......”
云秋娘凤眸轻挑,淡淡扫向秋绮儿,打断她的话语。
秋绮儿顿时怔住.......
四日后下午,襄平侯书房。
天儿不知何时阴了下来,瞧着又将来雨。
宁鸿宴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急,此时已有小半个时辰。
他没一会儿便唤人进来,问着时辰。
派出去的手下已走了半日,还没回来。
三日来,宁鸿宴并非没见过太子。
每日早朝他有机会看见其人,奈何没机会说话。
送入东宫的拜帖不知多少,然皆石沉大海。
唯今日,实在无方,他孤注一掷,将请帖直接交给了太子护从——虞越,劳烦代达。
虞越接了。
只消虞越接下,请帖便必然会到太子手中,给太子看到。
人如若来,一切便还有希望。
但,人如若不来,宁家上下,便全完了。
天空霍地一道惊雷,将书房照得一亮。
汗珠顺着宁鸿宴紧绷的脸上滚落而下.......
东宫,丽正殿
窗外,雨滴如线般落入白玉围砌的水池之中,浮萍轻开,激起道道涟漪。
大殿宽阔,珠帘落地,鎏金香炉顶端轻烟袅袅,徐徐盘绕,满室皆淡淡清香。
桌案之上,金蟾玉砚,奏本叠摞。
一只节骨分明,修长的手将阅过奏折合起,扔去一边,发出“啪”的一声,继而换了下本。
“说。”
男人头未抬,语声冷淡。
其下,曹公公弯腰堆笑。
“是,殿下,虞中将来了。”
“宣。”
“是。”
言讫,曹公公站直身子,手中拂尘换了方向,疾步出了殿去。
不时,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被传入内。
曹公公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呈到太子面前。
男人长睫轻动,侧眸只淡淡扫了一眼。
其下虞越道:“这个宁鸿宴到底是个失算的老狐狸,还是,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殿下可终还是担心他是天阁中人?”
案前之人唇角微动,并未言语,放下了手中奏折,背身后靠,抬手随意掸了下雪白的衣袖。
“孤,不是担心他是,反倒是担心,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