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茶,她正和舅舅说着话,突然就见到了顾方池,她有三分惊讶两分惊喜,以至于回小舅舅的话只说了半截:“不了,我明早还要上班……顾方池,你怎么来了?”
“我……”顾方池还是生气,却好似被人一下子关了火,闷闷地说:“我和梁承也在这里吃饭。”
“哦哦。”姜茶说:“那好巧。”因为姜茶没和顾方池说自己在哪里吃饭,所以她真以为是巧合,并不知道陷入春心的男人可以变身福尔摩斯,从一张照片中找到吃饭地点。
姜舅舅冷眼旁观,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位就是茶茶的那位师兄?”
因为舅舅知道自己的心事,姜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是的。”落在顾方池眼里便成了另一种含义。
顾律师的脑袋里开始天人交战,一面是还没开始就猝然结束的失恋的痛苦,另一面是想“不如违反一下道德”,怀着复杂的心绪,顾方池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你好,顾方池——”
姜舅舅对于要拐走自家外甥女的男人天然没好感,不过他在看到顾方池的那一瞬也了然:确实好看,是自家外甥女的审美。
“沈灵均。”姜舅舅也伸出手,却感到手指骨被一股猛烈的力量包裹,差点没折断。
“舅舅?”注意到舅舅的脸色变化,姜茶及时出声,阻止了一桩惨案。
顾方池愣住了:“舅舅?”
沈灵均没好气地道:“别瞎叫,谁是你舅舅。”他把手背到身后去,在心里疼得面目扭曲。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扣分!扣大分!
能让你小子进我家的门,他这个舅舅就白当了!
沈灵均已经看出来了,顾方池绝对是喜欢自家外甥女,只是自家外甥女没恋爱经验根本看不出来。
毕竟现在的顾方池跟从醋缸子里捞出来一样,酸得十里飘“香”。
呵呵,沈灵均冷笑,喜欢我家外甥女却不说,还想叫我家外甥女先表白,这是养鱼是吧?做什么春秋大梦!
两个男人的心眼加起来有108个,然而单纯的茶茶只有一个极其老实的心眼,她还在给他们互相介绍:“师兄,这是我舅舅。”
“舅舅,这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师兄。”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了顾律师:原来姜姜有和家里人介绍自己。
顾律师连忙改变微笑方式,真诚地道:“舅舅好。”
“别。”沈灵均说:“我看你年纪和我相差不大,和我能算平辈,还是叫我哥……”
顾律师的笑凝固了,他要是和沈灵均按平辈相称,那姜茶岂不是成了他的小辈?
顾律师当作没听见。
然后沈灵均开始算账,先是说:“顾老弟手劲挺大,不会是抡锤子的吧?”
这真是一个难解释的问题。
顾方池硬着头皮解释:“从前是骨科医生,现在是律师,力气比常人偏大一些。”
“哦,骨科啊。”沈灵均扭头对姜茶说:“我记得你们医疗行业有一句话,外科多渣男,百分之九十五在骨科。”
沈灵均是笑面狐狸,笑呵呵地说完又看向顾方池,说:“我随口一说,没什么其他意思,顾老弟莫怪。”
舅舅这话的不满意味过于明显,若是旁人对顾方池这样阴阳怪气,顾方池必然扭头就走,多给一个眼神都算他输。
但今天例外,顾方池竟然还试图解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职业只是一层外壳,人品私德不由职业决定。”
沈灵均笑笑没说话,转头对姜茶:“时间也挺晚了,你既然明天要上班,舅舅就不给你订房间了,早点把你送回去。”
顾方池被他忽略得很彻底。
梁承大为惊奇,一直等到沈灵均和姜茶走出视线才大胆“嘲笑”:“看样子,姜茶的舅舅不太喜欢你……”
顾方池一个眼神刀过去。
梁承继续不怕死地说道:“这真稀罕,竟然有不喜欢你的长辈。”
“有。”顾方池开了一个冷笑话:“我爸。”
顾方池搞清楚陌生男人的身份,愤怒消失了,变成些许茫然,但这些情绪变化没有写在他的脸上,只从他垂于身侧放松下来的手窥出些许端倪。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竟有些落寞。
梁承赶紧追上去:“喂!等等我,兄弟!”
梁承拍拍胸脯:“不就是讨长辈欢心吗?这个我擅长。”
顾方池疑问:“你见过亓家长辈?”
“那倒没有。”梁承是没有被亓六小姐过明路的人,原因是亓六小姐说她家长辈觉得梁承搞新产业过于浮躁,还要再观察观察。
对此,梁承只有六个点想说:“……”都是做生意的,怎么还搞起来优越感?
在顾方池看来,亓六完全就是利用梁承,没有半分真情可言,但梁承总能三番四次地栽进去。
直到梁承保证:“我这次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我要是再心软我就是狗!”
顾方池无语凝噎,一言不发地走了。
“哎哎,你应该相信我。”梁承说。
顾方池冷漠地说:“我不和狗做兄弟。”
很明显,梁承的承诺在顾方池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
梁承说:“你这个人不如我会放下身段讨长辈开心,这一点你总承认吧?你看我当初要不是从我外祖父那里游说来创业资金,哪有现在的辉煌?”
顾方池停住脚步,“怎么做?”
……
姜茶已经坐上了小舅舅的车,司机开车,她和小舅舅在后排并排坐。
姜茶双手放在膝上,腰板挺直,被车内寂静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
“舅舅?”姜茶首先试探地问:“您是不是不太喜欢顾方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