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不过是被父亲骂了一顿,他就跑来跟自己乱发脾气!
还不是他那母亲赵氏糊涂,没有处理好和离的事宜,惹了楚氏告官!关她什么事!
被周随安骂得脸紧时,谢悠然也有些上脾气,若不是因为腹内有了他的骨肉,她真想与他一拍两散,叫他知道自己的脾气。
不过来日方长,等过了门,她再给周随安立规矩也不迟!
想到这,她听到安姨母还在母亲的耳边絮叨搬弄是非,不禁有些迁怒,冷笑道:“姨母恼什么?若不是你当初贪着我们家赔出的银子,何至于那楚氏告官,害得我爹又出了双份的银。”
就是因为安姨母自作聪明的搅闹,谢家拿出的银子比原来的多了一倍。
谢胜着了恼,除了叫来妹夫,敲打着他管好自家的婆娘外,还克扣了谢悠然原本的嫁妆,让她带两个空箱子就好,自己抬了去周家吧。
用谢胜的原话讲,事已至此,只能厚着脸嫁女,只是凡事从简,静悄悄地嫁过去得了。
京城里宅门的丑事多了去了,只要低调行事,再过了几年,自然也没人提了。
可谢悠然才不干呢,又是跑到母亲那问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最后苏氏只能掏出自己嫁妆钱,给二女儿贴补。
谢悠然并不满意,觉得自己跟姐姐当初嫁皇子的排场比,差远了。见这姨母又搬弄是非,她忍不住出言嘲讽,也免了这姨母再打她嫁妆秋风的心思。
安姨母被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只能强自辩解,那些银子,她都退给了姐夫谢胜,是姐夫不给老二花用,怎么能说她贪了银子?
说着说着,安姨母竟然委屈得嚎啕大哭,只跟姐姐说,被小辈这么数落,她不做人了,要回去投井谢罪。
见妹妹下不来台,苏氏少不得又要训斥二女儿不懂事,让她快些给姨母赔不是。
可谢悠然上来倔劲,王母娘娘也照骂不误!谢家马车上委屈哭喊声一片。
最后,那安姨母终于在姐姐的劝解下,登下了台阶,哭声渐渐停歇。
可这也着实恼了谢悠然,这谢家老的小的,可真是个个都拿她当了软柿子!
还有那个楚氏,一个小乡下堂妇,还把她能耐上天了!等有机会,看她如何整治得这妇人呼天不应!
再说能耐上天的管事婆子楚琳琅,那日买了许多布料子后,便带着大人回家做了汤面。
她很会做酥肉面,以前在寂州的时候,还给在河道上当差的周随安送过几次。
司徒晟那时可能也跟着吃过几回,所以昨日就问楚琳琅,能不能做给他吃。
东家吩咐了,她连酥肉都做得更大块,让大人吃得痛快解馋。
等吃完了,观棋跟冬雪一起收拾桌子洗碗。楚琳琅回屋里看了看刚买的布料子,便拿了尺子准备去书房给东家量尺寸。
直到她量到了男人的脖颈处,猛然一抬头看见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低头垂眸,幽幽看她的眼神,她才惊觉这男人并非自己的相公。
说到这,观棋也是有些气馁,其实主子的安危,连他自己都不甚在意的吧?
看完了信,他将原件和译文一并移到了一旁的炭盆处,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火苗吞噬,转瞬间消散无影踪……
他太不顾惜自己了!上次泰王杀人灭口,主子明明早知道连州县城有陷阱,却还是冒险只身前往,只为了假装中计,让泰王一党松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前看似温文尔雅,态度温和的主人,除了心中那唯一执念外,对于世间其他的一切毫无兴致。
人都道他工于心计,醉心升迁。却不知在司徒晟的眼中什么加官进爵,官誉名声,甚至是自己的命都不甚看重。
她知道司徒晟还在家中,观棋也不曾外买饭菜,难道是她今日做的不合胃口?他又挑食不吃?
楚琳琅点了点头,周随安做的都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官,所以她这个曾经的官夫人也没见过什么送礼的阵仗。
只是有些手肘胳膊窝一类的地方,楚琳琅嫌软尺子量起来不方便,再加上惯性使然,干脆伸出手掌,在他的手臂胸膛间游弋挪移。
想来往后两日,他都会不吃不喝不睡,一人独处,直到自己消化了心内骤结的阴霾,才能渐渐恢复如常……
楚琳琅觉得这个节骨眼,就是一针一线也不能拿人的。
所以她干脆没让来者进门,只推说自己刚当差,不清楚情况,若没大人的吩咐,她什么都不能收,只用扁担将来者轰出去后,便关紧了房门。
观棋心中难过,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退出了书房,还给主子需要的清净……
琳琅原是打算假装没看见的,毕竟夜也深了,就算卖死契的下人,也该偷懒休息一下了。
等楚琳琅将饭送到了书房门口时,屋内的灯居然已经灭了。
若说她嫁入周家这么多年来有什么收获,那就是练就了一把神剪。
毕竟夜太深,吃太油腻的不好消化。
只是当司徒晟随手拿起一摞刚带回府的公文时,书页里不知何时夹入了一个信封,啪嗒掉落了出来。
还是楚琳琅手疾眼快,操起一旁的扁担拦住了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等鼻息间方才萦绕的淡香散去,他才踱步继续回到桌案前批示公文。
看司徒晟只是定定没有反应,观棋更是笃定了,略微气道:“明知道要从长计议,却偏偏如此催促,难道一点也不顾及您……”
想起主子上次重伤归来的样子,观棋的心里都会狠揪一下。就算后来养伤的期间,他也一切照旧,继续公务,不曾让人觉察。
就在火苗快要熄灭时,观棋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主人烧信的情形,见怪不怪。
可是想了又想,琳琅还是叹了口气,就着冷饭加了鸡蛋、豌豆和一小块火腿炒了热腾腾的一碗蛋炒饭。
起初第一次有人敲门时,夏荷见是白天,没有防备就开门了。结果外面的人仿佛冲开了关卡,带人抬着箱子就要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