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山河

社稷山河剑 退戈 1622 字 2023-02-23

侥幸苟活之后,也忙着跟随陈冀习武。不知自己天年几何,只数眼前的日子,静等残生了却,没那心情去探究诸多。

陈冀点头:“人之常情。”其余的并不多说,只催倾风再喝点粥。

倾风又接着往下讲纪怀故的事。

陈冀静默着听着,神色不似愤怒亦不全是悲凉,更多是一点种不清道不明的闪烁。

她说完后停顿下来,等着陈冀评判,他却又拿着木棍去捅那火堆。眸光在明灭的橙红中变得晦涩,似沉浸在某段感伤而苍凉的回忆之中。

倾风今夜的好奇心真是难得膨胀了,索性刨根究底问个明白:“纪怀故的父亲假意奉承,抢夺你的军功,是真的吗?”

“要么是狐狸道听途说,要么是狐狸故意诓你。”陈冀竟帮他说了句话,“我认识的纪钦明,不是这样的小人。”

权力的风波属实难料,深陷其中,不知会被雕琢成什么模样,陈冀想想加了一句:“如今不知道了。”

倾风往火里添了把干柴,问:“他叫你大哥?”

陈冀:“他确实叫我作大哥,不过不是为了什么巴结献媚。”

陈冀第一次愿意正经地同她说起这段过去,二人闲聊家常一样地往下说。

“我初入刑妖司时刚十五岁,不是什么陈氏主家教养的弟子,只是一个乡野出身的泥小子。纪钦明纵然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身份也比我尊贵,何况他比我大八岁,认真算他该是前辈,我需得叫他一声师兄。”

陈冀抬高视线,望着渺远的某处,回忆着道:“当时先生将我们四人排到一起,我四人……当然主要是另外三人性情桀骜,不服管教,见面就掐个你死我活,非要争个高下。于是就互相比划了一下,定个先后,省去那些徒劳争吵。”

他说到一半,还得停下来自吹自擂一句:“你师父我,一剑惊鸿!”

倾风连连点头:“是是是。”

陈冀眉飞色舞,过了那么多年还为此事深感骄傲,爽朗笑了两声:“自然成了大哥!”

倾风捧场地鼓掌。

“纪钦明最次,他是四弟。不过他这人很有意思,敢抛得下脸面叫我大哥,还为我们几人端茶倒水侍奉了一个月。他技不如人,所以不觉得丢人,只暗恨自己资质平庸。我们四人志气相投,满口大话。猖狂得很。”

陈冀说到这里,都还是神采奕奕的,有种年轻的蓬勃朝气。

这段辉煌而温馨的过去,在他跌宕的人生里大抵弥足珍贵,可惜不多,往后便只余残山剩水。

他说完此处情绪也中断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后面的故事。

虽然一切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可被他掩埋在厚重的风沙里,少见天日,所以再次勾起时有种昏黄、陌生的生涩感。

只是不知为何这陈年的酸楚还会这般浓烈,他一掀盖子,喉咙就被熏得嘶哑。

“十五年前那场大劫,老二去了妖境,老三是陈氏家主的长子,随那六万将士一起下落不明。我也要来横苏,纪钦明是不同意的,他觉得我该留在京城,等来日成为剑主,再杀入妖境。他极力劝阻我,可惜我意坚决,孤身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