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不算熟识。

可样貌却与他的熟人一模一样。

是阿闻?

他竟也是月龄宗座下弟子,更是云霁月最小的师弟?

他当即将册子揣在了自己怀中,折返去向掌门处问询。

掌门见他神色匆匆,立马说道:“柳熙闻的的确确是我们最小的师弟,他也算得上是霁月一手养大。当年霁月失踪之时,他便是最不信的那个,生生找了十年不得音讯才回了宗门潜心修炼。他亦是月龄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五百年前便渡劫飞升了。”

云如皎道了声多谢,又问:“我可能将这册子带走?”

掌门颔首道:“当然可以,这册子抄录许多,您若要带走便是。”

“劳烦了。”云如皎拱了手,转身便回了灵折山区。

阿闻一如往常般守在必经之路上,见得他的云团落地,便上前扶了他问道:“星君此行,可是有收获?”

云如皎瞥他一眼,开门见山道:“阿闻……柳熙闻,你的真名着实好听,只是我却不知你与我哥哥,竟是师承一派,那般熟识。”

阿闻的脸色不变,只道:“星君,阿闻便是阿闻,从不是柳熙闻。就如云如皎就是云如皎,从不曾是云霁月一般。”

云如皎的脸色一顿,他甚至来不及思索阿闻这话到底是何意思,只是机械地问道:“我到底是谁?”

“是云如皎。”阿闻笃定地说道,“星君,我既是没有阻止您去月龄宗,便是料到了这一遭。只是星君,您要知晓一件事,那便是——”

“若您知晓了这一切的真相,那痛苦便会远远地超过现在。现在不论是妖王伤得您遍体鳞伤也好,天帝、魔尊……乃至于这六界之中任何人,在得见您之后便会疯狂地沉沦爱上您,但他们所有人都想亲手杀了您也罢,都没有那所谓的真相更痛苦。”

“星君,阿闻当真不会害您的。”

云如皎只觉得浑身发冷,是他不可抑制的战栗。

他仓皇地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如今平静却近乎于疯狂的阿闻。

“你想杀了我?”

“所有人都想杀了我?”

“为什么?”

云如皎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来的。

他只想起了那只秃鹫对自己的诡异话语,那时候便说了,他想亲手杀了自己。

还有江寒酥……江寒酥说自己的香,是血香。

天帝、就连天帝也曾言语过想要看看自己那一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些残酷的事实就如晴天霹雳般砸在了云如皎的头上,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的面容就算是再想要维持平静,也多了几分皲裂。

他如今只恨自己像是个有血有肉正常人了。

若他不是,他如今也能不在意这些事。

可他却实打实的事,他只觉得听闻此事都万分恶心。

是胃中一阵的翻江倒海,强压住他才没有吐出来。

从前没有这般严重的。

好像就是自他变得正常起来后,方才更为严重。

阿闻默默叹了口气,又道:“星君连这般事情都受不住,又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所有的真相?星君,你当真想知道吗?或许我有法子,能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故而……如今只看星君的意愿了。”

是恐惧充斥了云如皎的内心。

他到底是怯懦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怕的,可从心底里浮现的胆寒还是操纵了他的躯干。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是逃离了灵折山。

他的心脏突突地跳着,漫无目的地将不知自己还能去往何处。

他望着背后的灵折山,即便是那里翠色如春,可却叫他觉得比妖界的极寒之地还要可怖。

极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