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兮辞的手被人攥住。
她似乎是摔在地上,腿脚都被震麻了,动弹不得。
手的主人辨不清眉眼,却也看得出红唇齿白,是个美人胚子。
“鹿妹妹,别哭。”她的声音也带了些稚气,那样的熟悉,让鹿兮辞的心弦都为之一颤。
从下方仰视,鹿兮辞终于看清了拉她之人的脸。
是个少女,有着柳叶似的长眼,却一身正气,不显妩媚,倒是有些凛冽。
只是和她脸蛋上的婴儿肥匹配不上,让她看起来有些小大人。
而她也确实很小大人的拉住了摔倒的鹿兮辞,想将人拽起来。
“鹿妹妹别哭。来。”
鹿兮辞摔的很重,那人没拉动。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往鹿兮辞身边再靠近了些,挡住了太阳,逆着光,叫人辨不清神情。
鹿兮辞忽地有些心慌,心跳声逐渐清晰响亮。
仿佛她再站不起来,就会被这人丢下。
而她不想被丢下。
于是她松开了手,想靠在自己努力挣扎着站起来。少女和她的距离却在逐步拉远。
“别走!”鹿兮辞冲着那方喊了一声,只得到一个冷漠的面庞。
站起来后,场景变了。
四周阴暗,最近的光源在几米之外,暧昧了夜景。
鹿兮辞被一群不怀好意者围住,他们打量的眼神让她心烦。
鹿兮辞想摸出手机,手却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就在那群人逼近的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将鹿兮辞面前那人踢倒。
再拉起她的手,拽着她往光亮处跑。
是梦吧。鹿兮辞认出了来人,也认出了事实。
她便惊醒。
那种抓不住,追不上,却又被君攸悦拖出泥泞的感觉让她有些缺氧的窒息感。
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在阳台上站着睡着了,手机掉在地上,面对着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她怎么会就这么睡着了,还做这样的梦?
鹿兮辞抓了下还凌乱着的头顶,总感觉不止头,身上也有些酸痛。
梦境的基础大概是君攸悦初中的时候,自己这个小学生去找她玩,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被人围观嘲笑,坐在地上哭。
儿时的回忆和梦境相去甚远,那会儿君攸悦还肯叫自己一声鹿妹妹,踢开碍事的人,把自己拉起来。
鹿兮辞捡起手机,嘴角不自觉的勾出嘲讽的弧度。
她是怕君攸悦离开自己,怕到都入梦了。
三年过去了。不管是说二人成婚,还是说君攸悦稳住研究员的位置。
鹿兮辞点开圈内好友的祝福信息,一边挨个回复,一边神游天外。
这三年里,头一年两人相敬如宾吧,也还会说几句话,鹿兮辞说,君攸悦听。
随着君攸悦越来越忙,两个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同时在家,也无话可说,更别提从那冷似冰块的大木头听到一句“鹿妹妹”了。
回着回着,手指便停止了机械的动作。
鹿兮辞感觉脸上有些痒,一摸,摸到了些发烫的湿意。
想起今早君攸悦的眼神,她的不辞而别,鹿兮辞控制不住的把头埋进手臂里,忍住泪意。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她似乎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可模糊了边界的喜欢与爱本就是自私的。
鹿兮辞拽着袖口,也在拽着那断线的风筝。她想比别人能多看君攸悦一眼,多说一句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她经纪人发来的消息,看着那条标题,鹿兮辞自嘲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研究所依旧是那么安静,人人都在忙正经或不正经的事,制造出一副繁忙学术派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