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寂静。
景佑好整以暇,眼看他们陷入不可言说的焦躁,只觉得有趣至极。
慕燃险些没控制住自己,一双眼直往景佑身上走,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景佑神情淡淡,足足过了五分钟,吊足了胃口之后,他才弯弯唇,笑意盈盈地开口:“我要联邦战神——”
“淮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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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使者带着皇太子新提出“条件”离开了。
慕燃却再也压不住,噌的一声站起来,怒目看着景佑:“景佑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左珩的吗?怎么能临时变卦……”
景佑看着他没说话,墨黑的眸凝一层冰,卷着彻骨的寒流。
独属于皇太子的威压毫不留情当头压下。
慕燃骂了几句,被他看得心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熄火。
自两人重逢以来,景佑向来温言好语,他还没见过景佑这样的神情。
隐秘的审视,不动声色地打量。
那是彻彻底底的,上位者俯视奴仆的眼神。
大殿内众人连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只听景佑声线冷然,一点情面没留,重重压在刚回国的元帅独子身上:“我做什么决定,要你来质疑?”
慕燃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景佑冷睇着他,“在联邦住了太久,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联邦,崇尚人人平等,当然可以用你我来互相称呼。但是在帝国,尊卑阶级分明,对别人盲目称你我,就算是被打死了都没处说理。
更何况,以慕燃一个无功无爵,靠着父辈荫庇的“二代”,在景佑面前,让他跪着说话都是恩赐,还提什么你我。
在前世,景佑顾念他刚从联邦回来,受苦太多,对他颇为宽容,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摆排场的储君,是没有约束他这些的。
只是,放纵之下没得到感恩,反而养出了一匹白眼狼。
在慕燃为爱奔逃的那些年,景佑想过很多次。
慕燃要是真移情别恋,他开诚公布,景佑不会纠缠这段“亲事”。
但他一个字都不提,他一边享受着作为景佑未来王夫的待遇,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一边和左珩暧昧不清,许下海誓山盟。
等到最后东窗事发,还要倒打一耙,说景佑太过高高在上,把他当做奴仆,他在景佑面前丝毫没有做人的尊严,他做的一切都是被景佑逼出来的。
说到词穷理亏,他就开始抨击帝国制度。
一边大力赞扬联邦是如何如何先进美好,一边批判帝国又是如何落后。
给自己扯一面“解放帝国受压迫人民”的幌子,就开始大肆入侵帝国领土,把故国化作乌有。
景佑听到这些时,其实是想笑的。
他慕燃要是真喜欢联邦的自由平等,大可以摆脱了这身“身份的束缚”,去联邦追求自由的空气,联邦大门常打开,从没说不接受帝国移民。
但他被景佑接回帝国,整整三年,从没动过移民联邦的心思。
为什么?
因为自由平等管不了他吃喝拉撒,在联邦,他就只是一个普通公民。
但是留在帝国,他却是帝国元帅之子,皇太子的未婚夫,是他口口声声唾骂的特权阶级。
他舍不得。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离开,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和泼天权势。
景佑不再看脸色灰败,隐隐含有屈辱之色的慕燃,起身缓步走出议政厅。
“淮裴送到之后,直接送到我寝宫。”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两旁的侍卫都低下头去:“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