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薄没有闹过,从出事到现在他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吵不闹甚至没再掉过一滴眼泪,路觉舟静静地陪了他好几天。
倒是顾盛裕这位从未尽责的父亲,见到孩子第一眼不是安慰,而是斥责。
“没关系。”
警察犹豫了一瞬,“顾先生能出来一下吗?”
“是这样。”房间门关上后,警察才开口。
“我们去现场的时候,小孩也在。亲眼目睹妈妈的死亡,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我经手过很多案子。也有过一些必要的相关了解。有时候小孩子不是在撒谎,而是想象力过于丰富,分不清现实和想象才会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
警察不是不信任顾言薄的话,而是他们确定过,案发时顾言薄并不在现场,他不可能看见江晴是被人推下去的。
但他也没有去纠正顾言薄。
“他应该不是在撒谎,小孩刚经历过这种事,也许是太害怕才把想象和现实混淆,最好是引导他去分辨现实和幻想。”
警察说完该说的话和同事们一起离开了,顾盛裕推开门。
“对不起,言言。爸爸刚刚说话重了。”
顾盛裕抬手要去摸顾言薄,却被顾言薄躲开了。
“爸爸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现在这呆一会。”顾盛裕耐着性子等了会,没得到回应,对秘书抬了抬下巴。
“放心吧,顾总。我看着呢。”
“准备下,今天回去了。”顾盛裕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秘书推了推眼镜,转向顾言薄。
“小少爷,要喝水吗?”
小少爷?
路觉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顾言薄年纪小,喊一声小少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他又觉得这声小少爷好像不是年纪的问题,难道顾盛裕除了顾言薄之外,还其他孩子?
【系统:顾言薄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般同父异母最能让人联想到的是私生子,但路觉舟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可能,因为短暂的接触让他察觉到顾盛裕是好面子。
如果顾言薄是私生子,顾盛裕根本不会出现,他甚至会觉得丢人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代为处理。
也不会让江晴住进他持股的这家疗养院,还弄得人尽皆知。
豪门发生什么是都不奇怪,路觉舟也听过一些,私生子比婚生子大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般是夫妻结婚后没有立刻要孩子,而丈夫常年出.轨,瞒着原配和小三生下孩子。
可把私生子养在家里,对婚生子不管不顾的,路觉舟还是第一次见。
【系统:顾盛裕和江晴离婚后,就和夏芸芸结婚了,私生子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怪不得。
所以,现在顾言薄的身份反而变得尴尬。
顾盛裕会对江晴的病情上心,无非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即使离婚了,也对前妻照顾有加。
要真打心底关心,也不会一年半载都不来探望一次。
怪不得系统给的资料里显示,小反派自小爹不疼、娘不爱。
原来这里指的是后妈。
对了。
还有个会虐待顾言薄的保姆……是回顾家后才出现的吗?
路觉舟忽然觉得他这个身份不好,一个五岁的孩子做什么都被限制。如果他的身份是个成年人,那可以去顾家应聘……男保姆!?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住进顾家。
“小少爷,我让人去帮你收拾东西,可以吗?”秘书又问了一句。
“晚上,顾总会带你回家的。从今以后,你就不住在这了。你有没有特别想带走的东西?我帮着你一块收,好不好?”
然而,不管秘书怎么哄,顾言薄就是不应声。无奈,他只能把目光转向唯一能靠近顾言薄身边的路觉舟。
“陆少爷?”秘书语气为难,“能不能……”
路觉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是要帮着顾盛裕。
可是他和小反派还只是个需要监护人的孩子,现在江晴去世,小反派必须也只能跟着顾盛裕。
在这个时候叛逆,对小反派没有好处。他会想办法继续陪在小反派身边,帮小反派避开不好的童年经历。
“顾言薄。”
“衣柜里的小兔子是阿姨送你的,我们去把它收起来,万一被当做垃圾丢掉了……”
没等路觉舟把话说完,顾言薄从沙发上跳了下去,直奔房间。
秘书心情复杂地看了路觉舟一眼。
虽然故意吓唬人不对,可这小少爷明显是听进去了。
看着路觉舟追出去的身影,秘书忽然觉得或许小少爷身边是需要个较为亲近熟悉的人陪在身边。
刚经历了生母坠楼,面对不曾有过联系的父亲,又到新的环境肯定会不适应的。如果把照顾小少爷的保姆阿姨接到顾家,也许能帮小少爷更快融入顾家。
他还摸不清顾总对小少爷的态度,并不需要越俎代庖帮顾总决定。但可以稍微提议,至于顾总怎么决定,那就不是他能左右。
……
“出去。”
顾言薄走进了房间,凶巴巴地瞪着未经允许就进入他房间的人。
“抱歉!他自己收拾就可以,不用麻烦。”
路觉舟知道顾言薄领地意识强,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也听顾总的话来帮忙收拾行李。
“好,小少爷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们,我们就在门外。”
两名助理走了出去。
顾言薄的视线落在路觉舟的身上,像是在质问路觉舟为什么没有跟着出去。
路觉舟:“……我帮你。”
“出去。”
顾言薄现在像只小刺猬,见谁扎谁,哪怕有着睡一张床情谊的路觉舟也不能幸免。
“这么凶啊?”
“那我更不能走了。”
路觉舟知道这个时候的顾言薄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害怕所以会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我在这陪你。”
“不需要。”
顾言薄态度强硬,凶巴巴地瞪着路觉舟,试图用吓退他,然而路觉舟根本没放在心上,漂亮的眼睫眨了眨。
“好吧,不需要那就算了。”
顾言薄没想到路觉舟会这么快松口,路觉舟总是不顾他的意愿,走哪跟哪,今天倒是顺从,但顾言薄心底更加烦闷。
他别过脸不去看路觉舟,等着路觉舟离开房间。然而,路觉舟走床前,把顾言薄平日爱惜的兔子玩偶抱进怀里,漫不经心地说。
“我可不是陪你,我是在陪兔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