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说:“睡了。”
玉罗刹问:“你这些天一直给他做药膳,莫非是他得了什么病?”
西门吹雪说:“没有。”
玉罗刹道:“吹雪,跟父亲说实话,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得上忙。”
西门吹雪说:“让开。”
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不再言语,看着西门吹雪把白离抱到床上,有些笨拙地给他盖上被子。
玉罗刹道:“我和摩呼罗迦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他愿意与你相处,显然是放不下我,又碍于脸面,不愿服软。”
西门吹雪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他觉得很难堪,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就
是自己的父亲?摩呼罗迦会不会因此迁怒他?
玉罗刹道:“我知道,这些年你独自在万梅山庄生活的很辛苦,我也是迫于无奈,要支撑整个西域明教,实在无心照顾你。”
西门吹雪冷冷地说:“你想做什么?”
玉罗刹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跟摩呼罗迦说几句好话,让他重新接纳我。”
西门吹雪:“不可能。”
玉罗刹说:“只要摩呼罗迦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就还是一家人。你和摩呼罗迦叔叔相处名正言顺,尽可以将他当作第二个父亲。只要你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随你做什么都可以。”
西门吹雪道:“我要他。”
玉罗刹:“谁?”
西门吹雪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白发青年。
玉罗刹脸色一变:“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
玉罗刹道:“他是你的长辈!”
西门吹雪说:“他不是。”
玉罗刹百味杂陈,又气又恼,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逆子的腿打断:“你再说一遍!”
西门吹雪说:“您上次来,摩呼罗迦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与他两情相悦,如今他是万梅山庄的第二个主人,按照辈分,也该喊您一声爹爹。”
玉罗刹:“混账!”
西门吹雪垂眸,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玉罗刹的杀意腾腾,但是眼前这个人,偏偏是他极其在意的儿子。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他曾经对玉天宝出手,摩呼罗迦毫不留情地与他分开,带着玉天宝回了昆仑。他对萧兰下手,摩呼罗迦气愤至极,特意前往沙漠对他下手泄愤。
他和摩呼罗迦的关系已经极其孱弱,如果再对吹雪出手……他也不忍心对这个儿子出手。
玉罗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迅速离开了万梅山庄。
白离一觉睡到中午,他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了,感觉精神充足,浑身都很轻松。
不知道西门吹雪去了哪里,竟然没有过来喊他吃午饭。
白离换了身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西门吹雪在不远处练剑。
他皱了皱眉,现在不是练剑的时候,早上刚练完剑,现在不累吗?
白离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发现西门吹雪这次的剑招毫无章法,只是动作迅猛,非常凌厉,看起来不像是在练剑,倒像是在发泄。
发泄一下也好,憋在心里才不舒服。
白离找了个地方坐着,期间管家过来看了一眼,白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他回去了。
大概过去一个多时辰,西门吹雪体力耗尽,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放下剑,面如冰霜,朝着白离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不发一言。
白离安静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西门吹雪身上的汗水都快要干了,白离怕他着凉,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屋子里,然后去找管家,让他做一碗姜汤送过来,才回到这边。
西门吹雪的情绪已经平复,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罕见的眉宇间带着郁气。
“吹雪。”白离小心地喊道。
“我没事。”西门吹雪说,“你睡着的时候父亲过来了,他觉得你亲近我,是拉不下脸面向他道歉。”
白离:“……”
自信是件好事,但是自信成这个样子,那就很讨人厌了。
西门吹雪道:“他还想让我帮忙,让你们重归于好。”
白离了然:“你,坦、坦白了。”
西门吹雪道:“是。”
白离过来抱住他,像安抚小孩那样,拍拍他的后
背:“不难过,罗刹、是坏的,你,不要想他,多想你,你是好的。”
西门吹雪面色仍旧冰冷,靠在白离身上一言不发。
管家送来姜汤,白离端过来,给西门吹雪喝下,“你饿了、吗?”
西门吹雪道:“不饿。”
白离说:“那就,先,洗洗,好不好?”
西门吹雪回过神,回忆起刚才流了很多汗水,哪怕冬日气候寒冷,体温调节过来之后,身上不觉得粘腻,依然有些不自在。“好。”
白离说:“我也要,一起。”
西门吹雪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一起?”
白离点头。
西门吹雪运动量过大,又不想吃东西,万一洗澡的时候晕过去怎么办?他怎么放心让西门吹雪一个人沐浴。
西门吹雪喉结微动:“……好。”
管家准备了足量的热水,还有足够大的浴桶,放在狭小的卧房里面,再放几个炭盆,房间里就变得暖暖的。
白离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旁边,催促着西门吹雪脱衣服。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脱掉几层衣物,只留下一条亵裤,进了浴桶中。他进去之后才想起来:“你不是要一起?”
白离眼神飘忽:“现在,也是一起。”
西门吹雪道:“你该不会是要占我的便宜?”
他满脸冷漠,大概说出的话也是冷冷的。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觉得西门吹雪生气了。
白离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完全可以从西门吹雪冷漠外表下的细微变化中判断出他的情绪。
管家说的不错,在真正成为剑神前,西门吹雪只有一层冰冷的外壳,实际上他的感情很充沛,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白离同样用冷峻的表情回应,他点了点头:“占、占你,便宜。”
西门吹雪眸中笑意晕散,他张开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尽管什么都没有说,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白离走过来,拿起手帕,给他擦洗身上。
西门吹雪每次杀人前,都要去青楼斋戒沐浴三日,被四个美丽的女子服侍,用茉莉花水泡澡。
他对这样的触碰并不陌生,也很习惯被人服侍。
可是一想到此刻照顾自己的是摩呼罗迦,西门吹雪的心底就忍不住发痒。
白离把他的后背擦了一遍,又给他洗了洗头,确定表面的汗渍完全洗净,把帕子塞到西门吹雪手里:“好了。”
西门吹雪沉默半晌:“你此刻真像照顾孩子的父亲。”
白离说:“也、也可以。你要不要,喊我,爹爹?”
西门吹雪想到玉罗刹的话,脸上骤然一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涩,他撇过脸去,不想让摩呼罗迦看到自己的失态。
白离来到另一边,蹲下来跟他面对面,异色瞳中满是笑意,他伸手戳了下西门吹雪的脸颊:“不生气。”
西门吹雪说:“我没有生气。”
白离说:“你撒谎。”
西门吹雪说:“是。”
幽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看着白离,好像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白离亲了亲他:“吹雪乖,告诉我,罗刹还,说,什么了?”
西门吹雪道:“他说你该是我的另一个父亲。”
白离说:“他的话,怎么,这么多。你不要,听他的,听我的。”
西门吹雪道:“好。”
白离欣赏地打量着西门吹雪的上身,他的身量修长,每一寸的肌肉都恰到好处。谁能想到这孩子白长了这么高大的身体,太可惜了。
西门吹雪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禁庆幸自己留了条裤子。
早知一起沐浴的意思
是现在这样,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
西门吹雪沉默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你不是说要占我的便宜?”
白离指着那条手帕:“占、占完了。”
他摸了西门吹雪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还亲了他一次,该占的都占了。再继续下去,就要伤孩子自尊了。
西门吹雪站起身:“摩呼罗迦,你以前和父亲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吗?”
白离想到玉罗刹疯狗似的模样,后退了半步:“可是,你说,现在这样,你就满足了。这是你,说的。”
西门吹雪道:“我说的是,如果父亲没有做什么,应该不会做出改变。今日他惹恼了我,你又待我这样好,我已经不再满足像从前那样相处。”
白离说:“可是你,很冷。”
西门吹雪疑惑地问:“我很冷?”
白离看了眼他的裤子。
西门吹雪道:“你怎么知道?”
白离说:“你说的,满足,不改。”
西门吹雪道:“看来你不是不懂。”
那他就放心了。
摩呼罗迦有时候太过懵懂,像个孩子似的。在西门吹雪心里,摩呼罗迦太干净了,这种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他也不想亵渎。
而且那时的西门吹雪屈服于父亲的权威,他对摩呼罗迦存有几分敬重,不敢肖想更多。
如今他鼓起勇气和玉罗刹翻脸,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再看向摩呼罗迦时,才能真正以自己的身份与他相处,而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单薄的白色亵裤被水打湿。
白离回忆起了被玉罗刹弄哭的经历,不禁有些畏惧,再次后退了一步。
西门吹雪无奈,“你害怕吗?”
白离点头。
西门吹雪想到了玉罗刹,冷冷道:“他对你做过什么?”
白离想了想。
那可就太多了。
玉罗刹的内功很变态,体力一直充沛,折腾很久都不会累,最后受伤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