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等哪日有空了,我去探望外祖父,顺便找他们。”
温善所说的“哪日”一直拖延到五月的端午节,整个四月她都异常忙碌,直到五月才稍微清闲下来。
五月的端午节将寒食节的淡淡哀愁驱散,从宫廷到民间,上下都在为端午而做准备。温家的这些事从来都无需温善去操心,所以她在家很是清闲,贺顾见她休务在家,便让她去给贺家送粽子过去。
贺家离温家并不近,不过却离国子监近,从归善门出、仲华门入,经过三个坊后,便是贺家所在的街坊。
温善来贺家并不需要通传,她刚进去,问道:“外祖父跟外祖母在吗?”
内知连忙告知:“今日相公奉圣谕进宫了,老夫人在花园陪小郎君。”
“文徽、文焘表兄,桃儿表妹呢?”温善又问。
“两位郎君的同窗邀他们参加文会,两位郎君一大早便赴约去了,娘子也跟了去。”
温善只好去花园找她的外祖母白氏以及贺文徽前两年所生的儿子贺晋。贺文徽今年二十有四,却一直考不上进士,这些年都在太学求学,他三年前娶了小门小户的文家女文舒,一年后文舒便为贺家生下了嫡曾孙。
胖小子贺晋已经会走路会喊人,温善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母爱泛滥,要抱上一抱。不过温善到贺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胖小子早就忘记她是谁,总是需要别人提醒。
“外祖母!”温善看见凉亭中坐着的老妇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白氏刚听仆役说温善来了便看见了她本人,面上一喜,将胖小子交给婢女后就伸出手:“善儿来了,快过来!”
“善儿见过外祖母,外祖母近来可好?”
“你看我哪儿不好了!”白氏抓着温善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你已经三个月没来看过外祖母了,小没良心的,今日终于良心发现了?”
温善讪笑。不得不说,贺顾的脾性一大半遗传自白氏。
“善儿最近忙于公务,今日好不容易休务在家,想起许久没来看望过外祖母了,自知不孝,所以这便提着粽子来了。外祖母莫要气善儿才是。”
白氏甚是高兴:“还算你孝顺,这是你……娘包的吧?”
“嗯。”
“我便知道你不会包粽子!”白氏点了点温善的鼻尖。
“外祖母,我虽不会包粽子,可这糯米可是我泡的。”
白氏哈哈大笑,又盘问了温善许多话,直到胖小子发现自己被人忽视了,忍不住乱动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白氏才对胖小子道:“晋晋,快叫人。”
胖小子歪着脑袋看着温善,许久都叫不出什么名堂,还是白氏提醒,他才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句:“咕咕咕。”
温善乐了,拿起桌面上的糖果逗他,他正值爱吃甜食的年纪,看着糖果口水直流。白氏见他们姑侄俩其乐融融,便忍不住替温善操心起终身大事来:“善儿,你最近可曾遇到什么心上人呀?”
温善手中的糖险些没拿稳,不过白氏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失神,在这失神的片刻,胖小子找到了机会,迅速地将她的糖果夺了过去并且为了避免被温善抢回去而含进了嘴里。
温善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小郡主来。不过小郡主如今似乎比初见时要瘦了一些。
“善儿,发什么呆呢?”白氏轻轻拍打了温善一下。
温善笑道:“没有什么心上人。”
“你在司农寺就没遇到?”
“那些都是同僚,若是掺了儿女私情进去,岂非是公私不分了!”
白氏忍不住骂了贺顾一句:“唉,你娘也真是的,这么些年都不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一下,她要是不操心,你得要什么时候才能说上一门亲事哟!”
“娘跟外祖母一样都很关心我,自然也有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过,只是我想随缘些。”
白氏张了张嘴,想起自家老爷说的,温善年纪轻轻就入朝为官,将来一定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不该因婚姻大事而阻碍了她的步伐。白氏跟贺炎在这一问题上其实也还是有些许分歧的,她倒是认为温善如今的官职就正好,若她越往上走,就越靠近权力的中心,危险也更多。她见贺顾失去了温俞的痛苦,不愿意再让她失去一个女儿。
温善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抢先说道:“而且外祖母,我若是说亲了,那家中就只剩下娘一个人了。娘这些年为了我吃了太多的苦,我可舍弃不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