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康盛摇头,小郡主得意地笑了:“你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呢?你若猜得出来,便不是排第三十五了。”
钟康盛道:“我今年二十,是舒州唯二的进士科解举人,难不成真这么愚钝?”
“舒州的进士科解举人这般少?”
“朝廷摊派给淮南道的进士科解额便只有一百二十人,而扬州占去四十四个名额,余下的便由十八个州府分,舒州这次所分得的解额便只有两人。”
小郡主知道进士科难,却没想到这么难!而对于朝廷而言,这人数已经不少了,毕竟每三年汇聚到洛阳参加省试的解举人不仅仅是两三千人,还有往年没有考上的。
小郡主听闻钟康盛出身寒门,从他的角度得到的关于科考的经验却是跟在洛阳,大部分世家子弟那儿的不一样。她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柏伶来寻她:“小、小娘子,叶御史想见钟举人。”
钟康盛闻言,有些发怔:“叶御史?!”
“定是想问你落水之事。”小郡主道。
钟康盛很快便明白了,对小郡主感激地揖礼:“多谢小娘子出言相助,不管能否讨回一个公道,此大恩大德,钟康盛没齿难忘!”
小郡主却道:“那你该记的是温善的恩情,好了,我回去了,你也去见叶御史吧!”
这个时辰是温善和小郡主吃晚食的时候了,她可不会为了钟康盛而耽搁了。
驿馆今日准备了不少洛阳才有的菜肴,小郡主一看,便有些惊喜。要知道为了不让温善习惯这儿的口味,下次到了别处才不至于轻易水土不服,这些日子里驿馆都是按照淮南道的菜品来准备的。除了濠州的特色菜肴,还有扬州、黄州、宿州、楚州等处的佳肴。
小郡主初时吃着觉得新鲜,可久而久之就有些怀念洛阳的菜肴,但是又顾及温善,只能忍着。
“今日是寻到了洛阳的厨子了么,怎的忽然准备洛阳的菜肴了?”小郡主感觉在这些香喷喷的菜肴面前,肚子都打起了鼓来。
“嗯。”温善应了一声,起筷。
“温善我跟你说,原来那钟康盛是舒州唯二的解举人……”
小郡主回想起今日与钟康盛的谈话,不由得想跟温善分享。她觉得钟康盛这人不像大部分读书人那么迂腐和不知变通,而且和他谈话的过程便跟朋友相处一般轻松。
温善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又静静地夹了菜放进碗里,就着饭送进了口里。
“……他不可能猜出我的身份来的。”小郡主的话以此为结尾,当然,在此过程中,她一直不忘桌前的美食便是了。
温善鲜少在进食时说话,小郡主也已经习惯,故而对于她的话没有得到温善的回应,她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这时温善放下了碗筷,拿巾帕擦了擦嘴,才道:“他猜不出你准确的身份,却能猜出你皇族子弟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小郡主不信。
温善笑了笑:“他便没问你与我是何关系?”
“我跟你……什么关系呀?”小郡主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
“……”温善注视着小郡主好一会儿,这小郡主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
“能从数百、上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解举人,自然不是单纯地靠死记硬背。这样的人通晓时务,脑袋也灵活,他能推断出我的身份,也能从医馆找到驿馆来,自然心里有想法。所以小郡主以为你不说出名讳、表字,他便猜不出你的身份来了么?”
“可可能性有千千万万,他如何能确定我的皇族身份呢?”
“能这么大呼小叫我的名讳的又有几人?”
若是白身或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不可能直呼温善的姓名,只有关系十分亲近,要么是地位非同一般的人才会这么叫。而小郡主一看便知没有官职在身,加上她自称出来游历,那真实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他之所以问你的表字,便是想确定你是哪一位皇亲国戚。”
小郡主没在意钟康盛是否知道她的身份,而后知后觉地道:“好像直呼别人的名讳确实是不识礼数之事,那我以后不直呼你的名讳了。”
温善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我日后叫你善善如何?”小郡主却自顾自地给温善起了新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