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见了都有些吃味了,要知道常氏可没给他看过。
常氏似乎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便道:“他在世时,他的什么书你们兄弟俩没读过?况且这书你们看了也用不着。”
“……”许王收回了目光,他们兄弟俩确实用不着。
邺婴之可不管许王的心思,她笑嘻嘻地道了谢。
晚些时候,厨房准备好了晚膳,王妃她们就过来一起用膳了。平日里除了过节,许王他们都鲜少陪常氏用膳,故而这一晚的气氛虽然有些古怪,但也颇为温馨。
邺婴之吃过晚膳后便回了沐芳院,她打开邺思洵的手札,忽然便想起常氏提过的一句话:“必然要到地方上去的。”
她仔细捋了捋温善的履历,发现温善还未曾到过地方,这是说温善是个例外吗?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将来也要面临和温善分隔两地的状况。
这样的分隔可不是她出去游历,或者温善出巡这么短时间的事情,在地方上过个三五载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地方官未得传召是不得擅自离开地方回京的,那说明她们未来有六到十年的时间是连面都见不到一次的。
想到这个,她便彻夜难眠。也好在她无需面圣或当值,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赵铃不由得道:“小郡主你可是要下科场考科举的人,不能松懈了。”
“我不想考科举了。”邺婴之闷闷不乐。
赵铃和阿元交换了一下眼神,诧异道:“小郡主这是怎么的了?昨夜还十分高兴来着。”
邺婴之不说话,就这么呆了半天,本打算去找温善,却没想到温善散了衙后就直接来这儿寻她了。
“善善!”邺婴之见到温善的那一刹那,什么愁闷的情绪都被抛诸脑后,她高兴地奔过去抱着温善,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
温善失笑:“昨日才见完,今日怎么反而更加激动了?”
“因为昨日看你的时间还不够,所以思念成倍地增长了。”
温善看了一眼偷笑的赵铃和阿元,心道,也就只有笔直得不能再笔直的人,才不会从这话中察觉到她们的事情来了。
“这些话是打哪儿学来的?”温善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问。
“跟阿翁学的!”邺婴之道,“阿翁的手札里夹着他给祖母写的情话,祖母给手札给我时,忘了拿出来了。”
温善略好奇,经邺婴之一说才知道许王府昨天发生的这些事。邺婴之忽然打发了赵铃和阿元,问她:“善善,你是不是也会到地方上为官?”
温善一怔,心知这事迟早得让她知道的,便道:“虽然我不是科举出身,但是鉴于我在司农寺做得不错,所以三年一次的考绩后,按照惯例,我是能升官的。但是从司农寺转出,那是必须要到地方上去的。”
她顿了一下,又笑了:“婴之可别有‘为了不让我们分离而不靠科举了’的想法,圣上颁布了来年开春开恩科的诏令,我想参加恩科,拿个出身,将来即使到地方去,也离京师近一些。”
恩科是在常科之外开的科举考试,而面向的自然不只是天下举子,还有一些官阶、出身比较低的官员。一旦通过恩科考试,其功名等同常科。有了出身,能升迁的路就更平坦了。
若是温善不去参加恩科,又或者她没有通过恩科科考,那她将来到地方去,也只能是比较远的地方,又或者是官阶比较低的地方官。可若是有科考出身,去的自然是京畿附近的地方为官。
温善当然不是为了离京畿近才参加恩科的,她也想明白了:
她本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以以前从未想过去争,只是安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即使永远止步于五品中低官阶,她也无所谓。
可在小郡主让她平淡的生活起了一丝波澜,也让她起了进取的心思,为了未来,她也愿意尝试努力一次。
而她无论在司农寺有怎样的政绩,将来她若是往上走,没有出身,还是会被人攻讦。所以她与其再等三年的会试,倒不如借着这次的恩科让她了解一下自己的能力。
邺婴之喜道:“善善你为了我而这么做的吗?”
“不完全是。”温善逗她。
邺婴之坐在温善的身上:“我不管,你就是为了我!”
温善笑了,邺婴之在她的身上蹭着,道:“善善若是能通过恩科,那你就许诺我一件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