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为了我。”
于是叶征活了下来。
他在鬼门关和无情的刀剑擦肩而过,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依旧什么都失去。
见思斋中轻烟袅袅。
谢紫殷拾步而入时,正巧撞见叶征将手中的牌位放回供桌上。
他顿了顿,道:“陛下。”
叶征回过身来看他,神情已不见半分脆弱惆怅:“你来了,那便先与朕手谈一局。”
叶征钟爱与谢紫殷对弈。
他们最开始结识,也是因为一场无解的棋局,而他们各自给出了不同的解法。
这其实是很古怪的事情。
可这幅棋局就好似天生就为了等这刹那。
叶征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这段时日,听说谢相大人有好好喝药。”
谢紫殷浅浅笑起:“其实喝与不喝也没什么区别。”
“不在乎你的病么?”叶征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有这样的毛病,只是我劝你也不管用,陶小公子都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也只能告诉他,我对谢紫殷也是束手无策。”
“你这样的人”
叶征无奈摇首,“自己不想做的事,就算再怎么折磨你、威胁你,你也不会做。”
谢紫殷道:“因为臣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如何做,为何而做,究竟想要什么后果。”
白子应声而落,叶征眉峰微挑,道:“那你现在愿意喝药,是因为你得到了想要的?”
“或许可以如此说,”谢紫殷捻着棋子沉吟片晌,又笑道,“反正喝与不喝,结果都是一样,略施小计,得到几分好处,那便算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叶征悠然反问:“当真?”
谢紫殷道:“听陛下的语气……是认为臣说得不对?”
叶征道:“真要是喝不喝都无所谓,你还瞒来瞒去做什么。”
这句话说得倒是一语中的。
一针见血得令谢紫殷无言了许久,不由失笑:“陛下不愧是圣明之君,这么一点儿疏漏,都被陛下发现了。”
叶征瞥他一眼:“你总是把人当傻子,但天底下多的是聪明人。”
谢紫殷拨弄棋子的手指一顿。
他叹息道:“我怎么敢把别人当傻子呢。我就是以前太相信,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若他们是初相逢,那叶征只会伤怀于勾起他的往事愁绪。
然而已认识这么久,叶征已分得清他什么时候在当真,什么时候只是随口一提。
叶征神情不动,又搁置一子,道:“这么说,让你做一朝丞相,反而还是让谢大人屈尊纡贵了,这下场,反而是太差?”
“哪里……”谢紫殷笑着摇首,一理袖摆,轻声道,“臣只是有感而发。”
叶征道:“若是我们早相遇几年,也许你我境遇都会有所不同。”
“这是自然。”谢紫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