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紫殷淡笑:“怎么能说得上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谢紫殷道:“霍皖衣是臣救下来的一条命,他的命,他的人,都属于臣。只有臣可以说他无情冷血,卑鄙无耻,哪怕言说他肮脏下贱,那也只有臣可以说。旁人说了,是在挑衅臣的权柄,是在轻视臣。”
“臣以为为着臣的威势名声,这种事虽是小事,却也是紧要的大事。”
对上叶征递来的眼神,罗志序绷着脸,回以一个更无奈的摇首。
叶征只好道:“……你说得对,谢卿身有傲骨,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但是……”叶征委婉继续,“能否看在朕的面子上,稍微也给罗卿一点面子,他当初所说所做,虽然……是出自真心,但这亦是朕的命令,是朕想要看看霍皖衣的心性能力,才出此下策。”
顿了顿,叶征道:“如果谢卿真的要怪,那最该怪的人是朕,罗卿不懂你,朕懂你。你不高兴,你尽可以说,朕一定补偿。”
罗志序不忍,在旁边接话:“陛下,当时在昶陵,臣是出自真心说了那些话,但是臣说不过霍皖衣,反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分明是臣在吃亏。”
叶征无言扶额:“这……”
罗志序道:“臣可以向谢相赔礼道歉,但臣不认为自己说的事情有错。”
叶征道:“……你……”
罗志序道:“而且臣没有说嬴。”
叶征无奈,叹着气道:“谢卿,朕开始很理解你的心情。”
煌煌天光之中,夕阳慢慢落下,穹苍处铺出一片霞色金晖。
屋中静默。
手指转而摩挲着自己腰间扇柄,谢紫殷道:“陛下以为,臣如今的态度,是否合情合理许多?”
叶征不由颔首:“太合情、太合理……”
罗志序愕然道:“陛下?”
叶征转头看向他,语重心长道:“罗卿,不是因为你说得对或错,说输了还是说赢了……还是怪朕,朕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就该想到这种事。”
“在霍皖衣看来,罗大人应当还是个聪明人,”谢紫殷忽而开口,“只是他不知晓,罗大人如果真聪明,就绝对能找得出更多的话反驳他,而罗大人不反驳,不是因为知道何谓见好就收、点到即止,而是因为罗大人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果不是因为陛下,”谢紫殷的目光落在罗志序涨红的脸上,他神情带笑,眼底却无任何笑意,语气冷淡至极,“先帝在世时,就会轻松料理了昶陵一应官员,还会轮得到罗大人平安退隐?”
罗志序豁然起身道:“谢紫殷,你!”
叶征大感头疼,连忙伸手将人拽住:“……罗卿,先坐下,不要失礼。”
罗志序喊道:“陛下,谢相这个态度,根本就是不将臣放在眼里!”
他话音方落,谢紫殷已站起身来,眼帘垂低,居高临下地看他。
“想要我将罗大人放在眼里,那桓勿言的这桩事,便交由罗大人处置了。”
谢紫殷脸上转而有了笑意。
他向叶征俯身一礼,语调尾音微扬:“如此,臣便先告假几日,谢陛下恩准。臣告退。”
不等叶征出声挽留,谢紫殷已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新帝:你这样想请假就请假,我很没有尊严。
谢相:怎么能这么说,我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