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霍皖衣。”
“……因为?”
谢紫殷搁下毛笔,伸手在他眉间轻抚,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嘴唇,直至脖颈……锁骨。好像要经由这细致的抚摸,去触碰到他的所有。
谢紫殷道:“我爱的霍皖衣,是睿智绝伦,惊才绝艳的美人。他不会甘心困于一隅,也不会放弃自己掌握权柄,他有野望,有魄力……他狠心,甚至歹毒,他阴险,亦或该说他无情无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自己很坏,所以死不悔改。”
霍皖衣缓缓睁大了眼眸。
他头一次听到谢紫殷如此评判他,每个字都真切刻骨,温柔又扎人。
可是他还是折服于这种温柔。
他眼里聚起更多的泪意,欲掉未掉,丽绝艳的容颜便呈现出一种脆弱。
“这就是我爱的霍皖衣。”
谢紫殷低声轻笑,“也是我恨的霍皖衣。”
所以。
“所以……”
“如果霍皖衣不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知道我该恨什么了。恨你刺了我九剑么,我却更觉得自己愚蠢。因为错信了你,所以才会一败涂地。而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败给你,因为我对霍皖衣永远都不会再相信。”
一个人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甜蜜,又这么让人心碎。
霍皖衣想。
他到底该是觉得心碎,还是觉得心醉。
他眨了眨眼睛,遏制不住泪意,无声无息地开始落泪。
谢紫殷收回手,静静看着他哭泣的面容。
那双眼睛里没有温柔,没有心疼,更不见任何恨意或者嫌恶。
谢紫殷的确是很平静地在看他。
像一潭死水,在凝视一潭被雨声惊醒,从而涟漪四溢的死水。
谢紫殷道:“霍皖衣,你还是很爱我。”
霍皖衣别过头去,眼尾绯红,泪珠在睫羽上挂了一会儿,悄然下坠。
“你亏欠我,你对不起我,你看着我就是在受罪。我不需要困住你,因为你会自己困住你自己。”
谢紫殷的手从他腰间穿过,像是在拥他入怀。
这只手抚过折扇。
作过画。
弈过棋。
甚至曾为他奏过一曲。
霍皖衣感觉心都要被这个人碾碎。
他的腰带被谢紫殷解开,衣衫大敞,撩起的衣摆扫过书桌,差点让笔架翻倒。
“……别。”他轻道,“我喜欢这幅画。”
于是谢紫殷抱着他来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