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应程突然推开他,步伐踉跄地朝反方向走。
砰地撞开楼梯间的门,身影消失在白色铁门后。
唐星辰愣神,须臾后,连忙追上脚步。
推开厚重铁门,看见应程跪倒在台阶上,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一只手拽着楼梯杆。
唐星辰心脏倏地一拧,仿佛被人生生揪住。
脚步不稳地滑到应程身边,他姿势环抱着搂住他,又急又疼。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哪儿不舒服?我们去看医生,去找医生!”
“啊!”
应程突然嘶吼着嗓子,痛苦叫了出来,他双手抱住脑袋,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唐星辰顿觉颈窝一凉,一滴眼泪掉在了上面,他听见对方说
“都怪我……怪我……”
“为什么怪你?怪你什么?”
“是我……”应程无力垂着眼皮,眼泪一滴一滴,木然流出眼眶,“是我害了秦歆竹。”
唐星辰咯噔一下,猛然怔住了。
……
八岁以前,在应程年幼的认知里,有关父母家庭的记忆,大部分是带着温暖与和谐的。
尽管有时和父亲应廉待在一起,无法像真正的父子那样,亲近地相处玩耍。
可他明白,自己爸爸是很优秀博学的人,是一个值得崇拜的学习榜样。
只是这一切,在某个寻常无奇的下午,被无情地彻底打破了。
那天学校举行完期末考试,老师比平常早放学了一小时。
应程在教室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妈妈来接他,只好想办法自己坐公交回去。
但下车的公交车站,离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应程打小性子内向慢热,发育得也慢,个头比同龄人矮一截,看着像是只有五六岁。
一双小短腿走了快个把小时,才远远地看见家门口。
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这次期末考得比期中要好,应该能拿学校第一名。
或许妈妈会看在他成绩进步的份上,允许他继续上播音主持课。
应程出神地思考,带着一脸踟躇不定,走到家门口。
还没拿出钥匙,就听见了没关紧的门缝后,传来了男女的争执声。
他认出那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秦歆竹讲话一直都很温柔,从没说过半句重话。
今天却明显拔高音调,十分愤怒地质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擅自停掉阿程的播音课?”
应廉云淡风轻说:“应家的孩子不能三心二意,在不合适的东西上浪费时间,爸妈也不会同意。”
秦歆竹满心费解:“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播音主持是他的爱好也是特长,是阿程很喜欢的东西,怎么就叫三心二意不合适了?你最近一直说什么应家应家的,应家的孩子怎么了?不能有自己的爱好吗?”
“不能。”应廉不容置喙说,“他姓应,就只能干自己该干的事,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