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盟设了临时分舵在一家民宅里。隔离询问柏簌青和程叔以及参与医治的大夫的卷宗,也都全部放到桌案上。
周凌是突然亡故的,因此柏簌青和程叔的嫌疑很大。厚厚一叠卷宗也显示了问讯的人很认真,不会有错漏。
卓无极强忍着将卷宗横扫在地的冲动,轻轻对明谦道:“你先看看。”
明谦明白他的心思,直接将文书翻到最后,看了几遍,确认后才道:“是突发心疾导致的暴病而亡。和背上的鞭伤无关,鞭伤是愈合了的,只留下一尺三寸七的疤痕。”
发现卓无极恍若未闻地坐着,明谦又道:“病情蔓延得很快,整个过程只有一天。附近村子里的大夫看过,就见他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没有发乌,不像中毒,也不是瘟疫。”
卓无极低声道:“怎幺会是心疾?他从来没有心疾,一直好好的……”
“问了几个大夫,都说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就是身体本来就有隐疾,外边瞧不出来,忽然发作,又救治不及时,就会这样。”
“柏簌青现在在哪里?叫他来见我。”
“他今天又哭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过来。舍弟在照应他。盟主……要不要开棺验尸?”
卓无极沉默许久,才道:“不必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入殓有六天了,还想有新的发现,必然要损坏遗体。
卓无极不敢去想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被人用器具破开身体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人会忽然出现在任何他有可能经过的路上,假装偶遇,有时甚至会在他回房前躺在他床上,笑吟吟地邀他上去。
无论哪一幕,都是他活色生香的姿态。绝不是……绝不是死气沉沉的一具尸体。
他总觉得,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和周凌耗的,没想到他就这幺走了。
明谦低声问:“那盟主……要不要去坟上吊唁?”
“不去了吧。我来此地是为了查清有没有隐情,不是特地来看他的。何况,问道峰的案子还没清楚,别人看我给他吊唁,指不定怎幺看我们天道盟。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