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厉云埃与萧临危的情形,显然非他最初所想。
隐约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此行的茫然与厌弃,心知以他的脾性,应是恢复神智过后,恨极了自己无意中迫使厉云埃再无退路。
一切本不该如此。
江恶剑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便稍作沉默,只借着皎白月光,不时偷瞄他几眼。
终还是忍不住道:“不过,听你兄长那股子劲头,好像也未必……真的不乐意。”
“……”司韶令蓦地转头。
“啊,”尽管司韶令双目缠裹,视线却好似依旧穿透了他不久前暗搓搓生出的心思,惊得他急忙辩解,“我没有比较的意思……”
“……”
便更让人窒息的压力浸透肺腑,江恶剑大口喘了喘:“你千万不要误会,就算不如别人,我也不会嫌弃你,何况我方才仔细看过,你那里应不是什么大毛病”
“师叔!”
就在江恶剑仿佛越描越黑的手足无措间,头顶忽地传来略带欣喜的低唤。
是陶梧。
“你们原是还在这里?”
想来他应找了许久,毕竟他们离开前说好的会很快汇合,未成想耽搁至此,他定心急不已地四处寻找。
“我,我刚刚竟没发现……”
只见利落自檐上翻身而下,陶梧一张清透的小脸忽地泛红,语气也不怎么自在道。
江恶剑立刻了然,这少年轻功了得,自然也已悄无声息地见识了屋内那番过于香艳的情景,只因他们躲在柜内才未被及时发现。
此时终于汇合,只见陶梧也明显不愿提及所见所闻,又忙不迭话锋一转。
“此处就先交给厉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快些回去罢”
谁知陶梧这次仍话音未落,又倏然停滞下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恶剑忽然将司韶令推至廊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额前用力而飞快地烙下一吻。
随即无声退后着一跃,眨眼已与他们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陶梧诬陷道。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小子,怎么说话说到半截偷亲你师叔?”
说完,纵然心有不舍,却也再不想听到司韶令亲自开口赶他,江恶剑轻抿了抿唇角余温,宝贝地摸着胸口那包鼓溜溜的糖瓜,如一头知足的野犬,顷刻消失于苍茫暮雪。
第42章 偷窃
当然也不可能走远,耽搁这么久,还不知江子温如何了。
便自从与司韶令分开,连续几日,江恶剑都藏身于祁九坤的医馆附近,白日里躲在铺了层薄雪的灰瓦间,看江子温已被养得气色红润,由于能吃能喝,且吃得比祁九坤更快,每回吃光自己的,便要站在祁九坤身旁一眨不眨地盯他碗内剩余的米,直到祁九坤吹胡子瞪眼地再分给她些许。
使得祁九坤终日长吁短叹,每逢见到司韶令更是喋喋念叨,却也没能从司韶令手上多念去一个铜板。
而司韶令由于眼睛灼伤的缘故倒是时常出现在此,偶尔站在小院子里,意外耐心地同江子温又做起那躲猫猫的游戏。
只不过如今他不可视物,都是江子温四处藏躲,由他来抓。
以至于江子温一边捂嘴一边满院子疯跑,裹紧小袄的身子圆咕隆咚,几次险些滑倒,吓得江恶剑始终紧绷神经,生怕她摔疼了。
谁知今日,还是在司韶令并未有任何相让之下,江子温脚步磕绊间忽地不留神,整个人趴在了硬邦邦的冰凉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