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厚颜无耻!”听江恶剑又当众戏谑,陶恣不由羞愤骂道,“谁要跟你跟你”
“师兄,你先冷静,”便见陶恣气得浑身发抖,一旁陶梧急忙又拉住他,“其实这件事情可以先听韶令师叔解释……”
“你也叫我冷静!”谁知怒火中烧之下,陶恣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劝阻,猛地甩开陶梧,“你以前唯他是从也就罢了,眼下为了他竟然连我爹的养育之恩都不顾,枉我还一直替你觉得不值,原来是我看错了你!”
“也罢,既然你那么喜欢你的韶令师叔,以后就别再叫我师兄,你只管作践自己去巴结他,看他会不会把你这小聋子也一起娶了!”
“……”此番口不择言的数落俨然也出乎陶梧的意料,惊诧之下,在他澄澈的眸底掀起不小的风浪,迫使他整个人一时怔在原地。
尤其那最后一句。
……小聋子?
而江恶剑愕然看向无声呆立的陶梧,脑中似乎猛然回想起什么,又听司韶令终是沉声开口。
“阿梧,你过来。”
厅内安静得仿若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紧张心跳,但呆愣的陶梧仍一动未动。
迎着陶梧雾茫茫的目光,陶恣也仅有一瞬的停顿,可惜短暂的悔意过后,终还是被烧灼的仇恨吞噬。
“你瞪我做什么?你心心念念的韶令师叔叫你过去”
只是这一次不待陶恣说完,陶梧似蓦地回过神来,径直捂住耳朵,不愿继续听陶恣讲话一般袍袖忽扬,如一泓凉透的清水,转瞬挪到了司韶令的身旁。
江恶剑这才注意到,他一路捂住的仅仅是左侧的耳朵。
眼前忍不住又浮现初见他时,司韶令每与他说话都下意识地倾身凑近,再联系陶恣那脱口而出的“小聋子“,江恶剑心下震惊,也似隐约明白过来。
难道说,他的右耳是本来就听不见的?
“他的确生来右耳聋聩,”司韶令竟看出他在想什么一般解释道,“所以才给他做了那陶哨,让他时常吹些声响来听,以免日子久了,左耳也退化了。”
“倒也没想到他天赋异禀,习成了《清心曲》。”
显然与曾看着陶梧长大有关,司韶令一番话鲜少带了些许怜惜,说得江恶剑也心下微动,看向此刻仍神情发怔的陶梧,未开口已先伸出手,在他头上硬邦邦地捋了捋以示安抚。
方一挪开,又被司韶令紧攥在掌心。
感受到对方掌间尤为暖融的温度,江恶剑不禁抬头,只见司韶令朝众擎山弟子的方向望去,再次开口。
竟是突然道:“几位师兄不是我夫人所杀。”
“当年死于我夫人剑下的,也另有其人。”
司韶令面上极为镇定,并无过多情绪的两句话似在心中翻来覆去已久,却明显在这偌大驿馆内卷起狂风骤雨,一瞬掀起令众人难以接受的汹涌。
且不止众人皆以为听错,包括江恶剑也不可置信地神色骤变,以至于他强行压下听闻一声声“夫人”的雀跃间,脑中有豁然情景一闪而过,指尖蓦地泛凉。
“司韶令!”而最为激动的依旧是陶恣,“你!你为了个疯狗竟还想颠倒黑白”
“这五年我虽从未离开,”却径直忽视陶恣愤怒至极的吼叫,司韶令沉着扫过同样无法相信的擎山弟子们,最后与看起来唯一还算平静的魏珂雪四目相对,“但阿梧却一直在替我寻找当年线索。”
“不如就趁今日五派皆在,将这些年阿梧所查悉数告知。”
“……”此话一落,无疑引起多数擎山弟子的低声唏嘘。
毕竟擎山七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始终无可替代,他们以往虽不似陶恣般激进,却不表示他们对司韶令当真毫无怨言。
此时此刻,若非魏珂雪还未发话,早也不再淡定。
却见魏珂雪只道:“师兄但说无妨,若此事果真另有蹊跷,珂雪也绝不会姑息。”
“掌门师叔”
陶恣愤然转头,后面的话却被魏珂雪抬手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