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林厌却摇摇头:“我不行的,我学不会……我只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放屁,我还嫉妒你会那么多花样呢,有我教你练武,你肯定也一学就会。”
“对不起,”林厌却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不该贪图你的庇护,可我,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行行,”听见林厌隐约的哽咽,江恶剑忙止住他道,“你学不学得会,我都不会让你死,这总行了?”
“青邺的人真的很可怕,江慈剑,我害怕,对不起……而且不止我……其实你也要留心的。”
林厌轻轻说着,却像是欲说什么,又强行忍住。
江恶剑忽然摸到火折子,心下一喜,顺口道:“行,来一个我揍一个,你今后就做我的兄弟,谁也不能动你,除非我死”
而就在他保证间,“死”字还未落下,手中火光忽地将他们笼罩。
与此同时,猝然映入江恶剑的眼底的,是不远处竟被高高堆起的……他的所有衣物与被褥。
心惊肉跳之余,这才看清,怪不得他摸了许久才摸到火折子,眼下他整个帐内,被翻得乱作一团。
随着最上方的被子蓦地滑落,铺天盖地的梅香刹那席卷,露出紧裹在里头,不知在此待了多久的一道人影。
那是因深陷情期而双目赤红,此时视线尤为恐怖,偏又满面皆是泪痕的司韶令。
第78章 暴戾
暴躁、脆弱、不安,若是与之结契的地坤不在身边,非得埋进沾染对方气味的一切物品,方能勉强呼吸。
这的确是很多天乾在情期来临时会出现的反应但是,很少发生在内功深厚的江湖中人身上。
便诧异司韶令竟这么快就陷入情期之余,江恶剑心下乍然一动,仿若在无边际中猛抓到一丝闪烁的波痕。
却也顾不得思索太多,火苗跃动间,犹如风沙吹进心肺,丝丝密密的疼痛已驱使着江恶剑转眼冲到司韶令面前。
“夫人……”他跪在他低垂的眸底,低低开口,忍不住抬手碰触司韶令。
谁知指节轻扫司韶令的侧脸,霎时又被滚落的热泪砸得一愣。
从未想到被情期折磨的司韶令也会露出如此模样,江恶剑忽然后悔不久前自己不管不顾的举动。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他多久,该有多么煎熬。
便越想越觉自己不可饶恕,江恶剑继续擦拭他满脸湿迹:“对不起……”
说着,他伸长双臂,隔着层层衣物将司韶令抱入怀里,分不清是心脏抑或心上的疤痕,疼得他嗓音嘶哑颤抖。
而头皮忽然一紧,司韶令抓起他几缕乱发,力道惊人,粗暴而冰冷,迫使他不得不又向后微仰。
入眼,是司韶令一双灰眸下深不见底的悲恸,如被烈火浇灌也无法融化的冰封。
只见他死死盯着江恶剑的眼,在江恶剑迟疑之下,蓦地张口。
饱含风雨的潮湿与阴戾,从齿缝苍凉地飘出:“你就那么想死?”
什么?
眉头微动,江恶剑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只觉他眼底伤痕累累,偏仍不能听懂他的话中深挚。
“我说过叫你自私一些,”司韶令兀自说下去,语气轻如寒埃,像按捺已久的孤魂,每一字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森诡,“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他一遍遍重复道,“恋生恶死,怙恶不悛,我只要,你活着。”
“……”
“你现在却为了他,又不惜以命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