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焉浅浅唏嘘着,没有低头看一眼,踩着满地狼藉再次到了江恶剑面前,抬手摸向江恶剑仍沾满杀机的面具:“真羡慕堂主,得了你这样可爱的利器。”
江恶剑偏头嫌恶避开她几指,只听她又道:“但你对堂主这么忠诚,他却不一定信任你。”
“今日让你来,不就是在考验你?”想不到青焉一语拆穿道,“你若不曾进来,在他心里很可能与我一样,是王庭派来监视他的,他不可能再重用你,而你这么闯进来,便会惹怒我,我定杀了你。”
“无论怎么选,你在他心里,都没那么重要。”
“你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更适合追随我。”
“……”对方的话虽然让江恶剑出乎意料,但这些他也早就清楚,他以侍使身份留在司韶令身边,只为安心守着他,本就没有期待得到司韶令的另眼相看。
所以冷冷看着青焉,江恶剑发出轻嗤的下一刻,手中长剑已朝她无情斩去。
“我活不活着,由堂主来定,但你再妨碍我替堂主问话,你一定活不成!”
应也没料到江恶剑就如一头怎么也说不通的疯狗,就在他猛地出手间,青焉竟真的被他强行逼退至门外。
随即牢门轰然闭合,不管外头如何混乱,江恶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陶恣。
陶恣不知何时竟已爬到陶梧身边,正以手臂和牙齿拼力想要解开穿透他胛骨的铁链。
江恶剑一把握起他瘫垂的腕子,飞快束起固定,谁知陶恣像已感觉不到疼,猛抽回胳膊。
跪在江恶剑跟前,重重磕了几个头。
“哑巴兄,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和司韶令说一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来招惹他了,他就放了阿梧吧,求求你,我可以把命都给你,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只求求你,别让他们带走阿梧”
“闭嘴。”江恶剑看他蜷缩着一下下努力磕头的样子,双目短暂凝出冰霜,脱口打断他。
随即回过神,江恶剑又重新抓过他两手,一边替他止血一边没好气道:“你手脚都要废了,给我做个屁的牛马……”
“还有,我跟你不是兄弟,叫叔叔。”
第106章 送人
仅片刻,江恶剑已动作极快地将陶恣手脚暂且以干净碎布绑紧,至于之后到底能否医治,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穿过陶梧肩后的铁链他一时难以强行扯出,便在陶恣恍惚的目光下,干脆将陶梧就那么扛至肩头,并借他身上铁链与自己牢固绑在一起。
另一臂则紧揽陶恣的腰身,闷吼着,硬是把陶恣也提了起来。
好在这两人皆是身形纤细,甚至陶恣还未分化,这般左右悬挂着,江恶剑尚能支撑一阵。
“你还是救阿梧吧,我会拖累你们”
“你再敢乱动,我就把他扔下去。”
径直打断陶恣哽咽的担忧,江恶剑深吸一口气,也心知上身已完全处于被动,再三凝气,将内力集于下盘。
并没有时间犹豫,就在此时,轰然间尘土飞扬,牢门也被外头的内卫合力破开。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青焉迎面挡在江恶剑身前,语气仍轻巧,视线却冷下许多。
“他知道关于南隗五派的重要消息,且这里头还涉及洗骨丹的秘密,需当面同堂主说。”江恶剑答得毫不犹豫,像当真审问过一般。
司韶令命他前来问的,的确也是南隗五派现今的去处,而他仔细想来,司韶令应早就知道陶恣对此并不知情,之所以如此吩咐他,不过是替他找个将人带出去的理由罢了。
不过,他故意又提及洗骨丹,实际是因为方才青焉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看情形,青邺王庭对陶梧格外有兴趣,极有可能是也在打洗骨丹的主意,可他们似乎又完全避开了司韶令,兴许这背后另有不寻常的谋划。
尤其不知为何,江恶剑总能回想起玄蓟临死前冲他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