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从前,呵,我素来混不吝,可托太太的福,愚孝这个名头也是死死的扣在头上了。如今打死不认就完了,左右吃的东西是什么,外头的人如何能知道?府里的人若是说出去,那就是背主,直接捆了打死也不为过,难不成为了个下人的胡话,太太倒要疑心她自己的‘儿子’么。”
这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贾代善听了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估计就是贾史氏自己,也没有想到费心设下的圈套,对方居然这般应对。
可也不能说不好,贾赦如今才是贾家的当家人,只要不是当场抓住,他说自己没有吃肉,谁能反驳呢?再一个,吃食这东西,也拿不出证据来,空口白牙污蔑当朝命官,大干国律例要先廷杖三十,然后才查明实情的。
贾代善沉默半晌,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你日常起居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二。我和瑚哥儿也会离开,日后都得你自己应对,从现在开始,万事都要上心才好。”
贾赦顿了顿,颔首应下了。
待到晚间,又到了一处小城,城内的官员早就等在渡口,要拜祭贾代善。船上的吃食菜蔬,还有干净的淡水等,也多需要补充了。
贾赦便下令,要船队靠岸,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早起再出发,众人在船上待的憋闷,闻言都下船走了走。
贾赦应付了祭拜的官员后,婉拒了他们宴饮的邀约,只说自己正在孝期,不好扰了诸位的兴致云云。这理由正当,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满来,不过众人还是凑了一份“奠仪”,暗地里送给贾赦,算是来往人情了。
等到诸事罢了,贾史氏带着贾珍夫妻,外加贾珠和元春二人,去了城里吃饭用膳。贾赦却没有跟去,等到人都走完了,派人去请了后面的几位姨娘和庶妹过来。
那几人鲜少和贾赦打交道,在府中原是透明人一般,如今陡然听到大爷邀请,都心中忐忑。
等贾赦见着这战战兢兢的一伙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样畏缩小气的模样,可不像他们贾家出来的姑娘。
贾婷的性子坚韧些,见贾赦皱眉,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还是强忍着行礼道:“给大哥哥请安,不知大哥哥叫姨娘和我们过来,有何吩咐?”
贾赦看了看她,迟疑片刻才道:“你是婷姐儿?如今出落的越发高挑了,我记着从前祖母还夸过你,说是你佛经绣的极好的。”
贾婷没想到贾赦还记得,那佛经是她和姨娘熬了一个月,辛辛苦苦为老国公夫人准备的寿礼,极为用心。后来果真讨了老国公夫人的欢心,得了不少赏赐,让她和姨娘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多谢大哥哥挂念,我也为老爷绣了一副佛经,只是没有机会献上。哥哥的荷包看着也旧了,这是妹妹前几日刚做好的,若是哥哥不嫌弃,便带着顽吧。”
贾婷极会抓机会,来之前就做了些准备,如今可不就用上了。她从袖口掏出个荷包来,用的石青色,上面绣的是几丛青竹,一看就是男子的款式,倒也适合贾赦佩戴。
这自然不是专门给贾赦做的,而是她和姨娘往日里的活计,绣了这些物件儿卖出去,好歹是个进项,能贴补一下她们的生活。如今拿了出来,使一出借花献佛,可见贾婷的心思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