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质平庸,难得被陛下看重,不敢说展露锋芒,只愿为陛下和大干尽一份心罢了。至于官位,现下还没有说定,实在是不知道啊。”
林如海谦虚了几句,转头说起贾琏,绕过来这个话题:“从前我离京的时候,琏儿才只到我腰间,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看着沉稳不少,如今可做着什么事情?”
贾琏闻言忙起身回道:“侄儿蠢笨,于科举一道不通,在武艺一途不精,如今只在家中打理些庶务。从前成亲时候,倒是去捐了个同知的虚衔,只是挂个名儿,不曾落个什么实事儿。”
林如海皱眉道:“我观你行事伶俐,言谈间也机变,怎的如此自鄙?谁人又是生来便会的,即便是于诗书武艺之上不通,还有许多其他的路子能走,人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个道理了。”
“你现下才多大,就自我放任起来,日后又岂能鼎力家族,为妻儿老小做个依靠?若是你听我的,明儿起便和一道与访亲走友,我虽然离京十来载,可也识得几个同年旧友,或许另有一番机缘也说不准。”
这却不是林如海一时兴起,实在是看在王熙凤的面子上了。
昨日他从宫中归家,听到林安说了王熙凤照拂黛玉的事情,今日来贾家和女儿密谈,又知道了许多内情。如此一来,林如海自然明白,自家女儿能有今日,多亏了王熙凤的细心照顾,且前年收到的那两瓶子丹药,后来也查出是王熙凤秘密赠送的,那可也救了他的命。
王熙凤这般行为,林如海自然要记住对方的恩情,只是男女有别,对方又是晚辈家眷,自然不好直接出手帮扶。因此林如海思虑过后,便决定帮一帮贾琏,俗话说的好么,妻凭夫贵,贾琏得脸了,王熙凤自然也就好了。
贾琏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贾赦也与有荣焉,拉着林如海不住的拍马屁,唯有贾政的脸色有些僵硬,但好歹稳住了,没叫旁人看出个好歹来。
晚上贾母特意留了林如海用膳,待到酒足饭饱,林如海便要家去:“今日在府上叨扰了一整日,现下天色已晚,我和玉儿也该回去了。等到过两天得了闲,再来府上看望岳母大人和两位舅兄。”
贾母听得他要领着黛玉一起回家,当即就红了眼圈:“我玉儿这些年在跟前,一日也未曾离了我的眼,如今你陡然回京就要带她走,叫我老婆子怎么舍得!再一个,你那府中也不曾有个掌家的女眷,玉儿她生来娇弱,若是被那起子下人丫鬟怠慢了,岂非是件祸事,还是叫她跟我住着,彼此放心些。”
林如海赔笑道:“玉儿她承蒙岳母大人教养这许多年,才有今天这知礼懂事的样子,小婿心中不胜感怀。只是我们父女分离多年,心中也实在想念她,岳母大人且让我们父女团聚几日,再叫她来您这里请安。”
贾母还待要说什么,贾琏忙跟着帮腔:“老太太,您对林妹妹一片慈爱之心,府中上下谁人不知。只是姑父和林妹妹多年不见,如今想必有些个体己话要说的,再说了林妹妹是回自家去,难不成还有人敢给她委屈不成,必是万事顺当的。”
“且眼看着年节将至,府中各处都要来往起来,从前林姑爷不在京中也就罢了,如今既回来了,走动间总不能全靠下头的人拿主意。我素日听凤哥儿说了,林妹妹于管家一道很是练达,现下她回去了,岂不是可以助林姑父一臂之力。”
这一番连唱带念,又有林如海和黛玉的劝说,贾母最后也只得点了头,同意黛玉家去。
只不过,她还是拉着黛玉的手叮嘱良久:“你家去之后,也别忘了老祖宗,隔三差五要回来看看我和你那些姊妹们。若是家里处置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打发人来问你凤姐姐,或是直接寻我,都是使得的,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