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 这是我婶娘。”

蒲柳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样,然而当着楚溪客的面又不想彼此脸上难看,因此努力忍住。

只一句,楚溪客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昱媳

八成是消息送过去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被这位精明的婶娘知道了, 因此巴巴地跟过来, 想要分一杯羹。对方八成不是什么厚道脾气,因此,蒲柳拼着不让自家母亲留下,也不愿给楚记带来麻烦。

下一刻,蒲柳二叔的出现正好验证了楚溪客的猜测。

如今,大杂院这边由董书生和王娘子管着,两个都是体面人,又素来与蒲柳交好,因此特意置办了一桌席面,迎接蒲柳的家人。

不成想,这位二叔竟是个不顾脸面的泼皮,正经席面不吃,竟直奔煮丸子的大锅!就连眼下,听说东家小郎君来了,他都不肯放下饭碗,还趁王娘子转身的功夫又从锅里捞了一勺!

蒲柳又羞又气,泪珠都在眼里打转了。

为了不让楚溪客为难,她便赶在叔叔婶子攀关系之前,把话说绝了:“二叔和婶娘听说母亲来长安看我,担心路远不安全,因此一同陪着过来,明日便和母亲一道回去了。”

“怎么就回去了?不是说要留下来做工吗?”蒲家婶娘一脸惊诧,显然没料到蒲柳这般决绝。

蒲家二叔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一味抱着碗往嘴里扒拉肉丸子——是的,他过来见楚溪客,都没把饭碗放下。

“做什么工?你们这样能做工吗?煮出来的丸子能不能供上二叔吃的!”蒲柳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蒲家婶娘果真是个精明的,没跟她吵,反而狠狠地拧了自家男人一把,然后上前两步,越过蒲柳,直接笑吟吟地同楚溪客搭话——

“咱们是听说小郎君这边缺人,才马不停蹄地从洛阳赶过来。我家嫂子手艺确实是一顶一的好,咱们那边红白喜事办个酒席都会请她去帮忙。嫂子会的我不敢说也会,但在旁边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还有我家这个,吃的多,身板也好,干起活来一个顶仨,平日里背背扛扛的只管找他!”

“快别说了!小郎君这里能人多的是,不缺咱家的!”蒲柳快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蒲家婶娘噙着一丝假笑,阴阳怪气道:“你这孩子,亲近的知道你是心疼你阿娘,不知道还以为你生怕咱们这些穷亲亲沾光呢!你看,东家小郎君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急吼吼地拒了?难不成,这丸子坊竟是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