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司业的态度则模糊不清:顾忌着薛典学和三皇子的关系,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但还不至于为了他影响自己的仕途。

楚溪客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以退为进:“我们可以转去四门学,但是不能这么两手空空地转——这样好了,既然是薛典学千方百计让我们去四门学,那便写一道手令吧,说明我们今日转学是因为太学教室不够,免得将来有人造谣说我们被太学开除,再影响仕途。”

薛斑当即瞪大眼:“你还想让我给你写手令?你怎么不让国子祭酒给你写呢!”

楚溪客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要的呀,等薛典学写好了,主管太学的姜博士啦,今日见证此事的郑司业啦,还有四门学那边的主管,以及赵祭酒都是要签字盖章的……对了,还要一式三份,一份我们拿着,一份留在太学,一份送到礼部。”

薛斑调门拔得老高:“我跟你说,没门儿!”

他疯了吗,给他写这个!因为太学教室不够强迫他们转去四门学,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载入史册好不好?他薛斑的名字要永久地留在“太学大事记”上被万千学子唾骂了!

楚溪客摊手:“那就没得谈了。”

郑司业冷声道:“楚溪客,你既已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也应当清楚,我并不忌惮你跟姜博士的关系,你如此胡闹,就不怕我以‘寻衅滋事’为由将你赶出太学吗?”

楚溪客:“若是怕,此刻我就不站在这里了。”

郑司业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也对,你原本就没打算科举入仕,来太学读书只是为了给你阿爹长长脸吧?我听说,楚记一日的进项就抵得过寻常人家十年的花销了,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楚溪客心生警惕,直觉后面的话有些危险。

果然,下一刻,郑司业就插了他一刀:“你离开太学还有楚记可经营,你身后那些人呢?他们在长安无根无基无有靠山,若是被太学除名,只能灰溜溜返回家乡,或许连做个教书先生都会被人诟病,多年以后穷困潦倒,会不会后悔当初年少无知,莽撞行事?”

一番诛心之论,终究起了效果。

楚溪客转身去看同窗们的表情,毫不意外地在他们眼中看到了迟疑和畏惧。

他不怪他们,易地而处,他也会犹豫,会胆怯,甚至会退缩。就像郑司业说的,没有根基和靠山的人,是没有底气孤注一掷的。

楚溪客没有一味往上冲,而是后退一步,说:“麻烦司业容我们一些时间,我们要出去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