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跟这些事毫无关系?”戚崇衍问。
申尚赫笑得肩膀发抖,他喝了口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要是告诉你,是李孚主动来找我的,你信吗?就像是你主动到红房子来的。那些病人,还有你看到的这面墙上所有和我合照的人,都是主动来找我的。你信吗?”
戚崇衍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
申尚赫抬手随意地敲了敲一个相框:“这是华金·穆西安诺,刹那派诗人,穆西安诺出版公司的现任掌权人。他来找我之前,自己已经吃素多年,隐居在山间别墅里,种菜凿井,他说他很喜欢这种田园式的生活。他还主动给教会演讲、组织诗朗诵、公益募捐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入过教。我也没逼他。你觉得我能把他变成一个狂热反社会分子吗?”
另外一个相框:“阿贾耶·乌特巴桑杰。你应该听狮巴说过了,小赌王,最风光的时候银河赌城六十三间贵宾厅全在他手里。他来找我的时候,手上、脖子上挂的一串一串刻珠、佛牌,他说他逢初一十五都去江边放生,家里光是财神就供了三尊,每年花上千万养着算命师、风水师求财。生病后,他甚至找大师养蛊养小鬼为他保命。你觉得,是我把他变成一个吃脐带的疯子的?”
最后一张相框:“还有李孚。你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吗?因为你妈得病了,你也得病了,他怕下一个就是他。他找我问我有什么保健养生的方法预防得病。我跟他说了,这东西没办法预防的。他不信,他自己跑去吃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醋泡生姜之类的,说能杀菌。你觉得,这样的人,需要我教唆他去做什么?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戚崇衍得出了结论:“你觉得是他们自己蠢?”
“我不关心他们是蠢还是坏,还是又蠢又坏。我不想这些问题了。想就能有答案吗?你觉得有答案吗?”申尚赫说。
“你想过这个问题?”
“我一开始觉得,穷人嘛,没钱,没读过书,去不了浊水,那只能找点土方子,信点偏门的东西,对吧?这个很好理解。但是你看李孚、桑杰、穆西安诺他们也穷?没读过书?桑杰富可敌国,穆西安诺是文学博士,你爸你爸差一点意思,但要说他是普通百姓那也是扯淡。他们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你想过没有?”
戚崇衍沉默,他望着那整面墙的照片。这得有几十张照片,可能有上百张,那么多人。
只听申尚赫说:“读没读过书,赚多少钱,和这个人信仰什么,没太大关系的。很有意思吧?人,确实是很有意思的。”
“所以你觉得他们活该?”戚崇衍问。《tao—zi—huang》
申尚赫反问:“不活该吗?你去了三楼了,见到住院部了吧?那些蛆一样的”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的僵尸,你要是把他们叫醒,赶出去,把药酒收走,他会恨你,会发疯攻击你。你为他们好,他们觉得你在害他们哦。”
他说的是对的。戚崇衍明白。
申尚赫像是说累了,他夹了几口菜吃,他吃饭的动作是斯文的,有条不紊:“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对我难免会有怨气,我能理解。但是这件事的根源不在我。”
戚崇衍说:“我告诉你我怎么好起来的,我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