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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棋盘之上,向帅的红棋辗转腾挪, 眼看有几回距离擒住黑棋老帅只有半步之遥,偏偏向前进次次都能侥幸逃脱, 宛如滑不留手的泥鳅,看得人紧张不已。

时间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气温骤降。老棋院年代毕竟久远,暖气不足还到处漏风, 身边几个年纪大些的南方选手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喷嚏。碍于比赛规定,在下完棋之前不能离开场地, 一时间赛场里跺脚声起此彼伏。工作人员端着热水瓶游走在桌子和桌子之间为他们添上热水, 好缓解寒气。

若是换了几个月前,向帅此时估计也要开始咳嗽打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集训时屠老爷子金针大法的“炼筋洗髓”,外加每天早上又是晨跑又是八段锦起了功效。他只是缩了缩脖子,双手环在胸前, 脸色依然红润, 并没有被影响到比赛状态。

另一边, 向前进布置了几个诱着都没能把向帅拉进陷阱,反倒损失了一队兵马,也陷入了长考之中。

在赢下了“天山折梅手”后,明哲来到观棋室。

“都长兑好几次了。这是要和棋了么?”

走子连续不断邀兑被成为“长兑”,又叫做“长献”和“长拦”。按照象棋规则,如果单方走出长兑,长捉,一将一杀,一将一捉形成三次循环将会判负。但目前这两人互有攻势,并不算禁招。如果用围棋来做类比的话,目前颇有点“三劫循环”的意味,以兑子的方式不住地互相消耗。

过几轮的马炮互兑,战场上硝烟散尽,棋子已然少了大半。然而却也说不上谁占优势,形成了一个紧张且诡异的平衡。

再看棋钟,就连两人比赛的耗时都是旗鼓相当,没有明显的差距。

实在是这两人棋风过于相似,非但理念如出一撤,就连思考时的动作都一模一样——都是一手撑在下巴下方,另一只手不断地摩挲一旁的茶杯。

当然,向帅摸的是可乐瓶。

“不会和棋的。他不会甘心的。”

魏益谦摸了摸鼻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师兄是说向帅?”

“我说的是向前进。”

魏益谦看着那个被午后的阳光虚虚地拢着的人影,满眼都是溢于言表的欣赏和近乎直白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