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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晋云语气中有几分不耐,似乎不想多说,只轻哼道:“那不是还没死么。”

薛宜宁连忙说:“她的性情,的确没那般刚烈,做不出寻死的事。只是……她毕竟是夫君唯一的妹妹,夫君真忍心这样逼迫她么?”

骆晋云盯向她,回道:“她既姓骆,既生在这骆家,就该嫁骆家为她择定的人,这是她的责任。”

“可夫君在战场九死一生,拼下如今的家业,难道不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一些,选择多一些么?”薛宜宁说道:“如果依然要牺牲妹妹的姻缘来成就家族前途,那与卖儿卖女换几袋米的贫农有什么差别?夫君当初又何必去用命挣那些军功?”

这几乎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用这样强硬的语气。

骆晋云一时没有回话,只是脸带愠怒,语气愈发冷肃起来,回道:“平陵公主并不刻薄,公主府二郎也是性情宽厚之人,晋雪嫁过去,并不像她觉得的没了天日。”

薛宜宁知道自己已是触了他逆鳞,所说的话绝不是他喜欢听的,却还是诚声道:“那只是夫君并不了解后院之事。当日晋雪面见平陵公主,有意自轻,就是为了让平陵公主看不上,可为什么平陵公主还是选择了她?

“就算我弹个琴,触动了公主,顶多让她对骆家有个好印象,却并不至于因为一首琴曲就决定了儿子的婚事,所以她还是因为看中了晋雪。”

骆晋云不语,她继续道:“平陵公主为什么看中晋雪,我猜测,是因为平陵公主觉得晋雪好拿捏。”

此话一出,骆晋云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一动不动盯向她。

她避开他目光,缓缓道:“她家二郎性情说是宽厚,其实很可能就是生性懦弱,没主意,凡事须由别人作主。而平陵公主看不出刻薄,但明显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她娶了儿媳,儿子又没主意,她怎能不替儿子作主?

“夫君应该也知晋雪,她自小在幽州长大,性子简单直率,没那么多心机和城府,而公主府是皇室,二郎又护不了她,她如何能在公主府立足?虽说现在她没去寻死,可以后在公主府,许多个以泪洗面的日日夜夜,却会一点点磨掉她的生气,直致最后灯枯油尽。如此,就是夫君替妹妹找的归宿么?”

骆晋云眸中一片寒厉,看向她,冷声问:“听下人说,自你昨日去过,她就开始吃饭了,下人还道是你好言相劝,让她想开了,却原来你是听了她的话,要来劝我?薛氏,这桩婚事,是我与母亲都商定好的,你就如此不安分,要来搅和?对你可有好处?”

被如此质问,薛宜宁顿了顿才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以骆家如今的权势,已是顶峰,并不需要牺牲家族女子的姻缘去攀附权贵,但若夫君确实觉得为了家族荣耀,牺牲掉妹妹在所不惜,那便当我多事了。”

骆晋云没回话,也没看她,侧脸相对,满面冰霜。

薛宜宁知道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些了,至于骆晋云如何决定,只看骆晋雪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