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云说道:“孚良是边塞,如今大多是驻军。让你去的是与孚良相隔数百公里的凉州城,军中补给都从那儿过,城中也算西境繁华之地。我见你闺房中也有许多《水经》,《山经》,《地理志》,或许,你也愿意出去走一走。”
“可我是女眷,怎能在战时与将军同行?”薛宜宁不解道。
骆晋云说道:“我近日也要返回西境,但军队集结却没这么快,所以我此行并不用急行军。凉州城附近有羌人,曾建西羌国,越朝开国之初,西羌王自知不敌,开城门向越朝投降,从此越朝皇帝则封西羌国主为西羌王,西羌向越朝称臣,每年朝拜。大周开国后,西羌也照例称臣。
“西羌有三万铁骑,此次乌桓入侵,皇上曾派人向西羌求援,西羌却无故推诿,拒不出兵。皇上担心的是,西羌此地毕竟是外族,人心不稳,但大周暂时无暇顾及,若它有一日加入反周阵营,便大为不妙。我可上奏皇上,让你去做说客,说服西羌安心归附大周。”
薛宜宁惊疑道:“我并非能言善辩之人,还是女人,也不会说那羌人的话,那羌人怎么会听我的?”
骆晋云说道:“西羌王早已卧病在床两年,如今的掌权者,是西羌王长女灵武郡主,她是女人,而且,她爱听琴。”
薛宜宁久久不能言。
骆晋云明白她的震惊。
连他自己也震惊。
甚至直到话说出口,他还是犹豫的,他怕薛宜宁真卷入这里面,会有危险。
但他太想把她带在身边了。下一次回京,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怕一切失去掌控,等他下次回来,她真的不在骆家了。
薛宜宁既震惊,又犹豫。
她的确看了许多山川河域的书,也的确幻想过去外面看一看,但一切的幻想,都止步于十八岁,大越灭亡,裴隽远走,她嫁给骆晋云。
从此,骆家就是她的归宿。
甚至,就算和离,也只是从骆家到薛家,或是到个别的什么家。
凉州,她也曾听过胡笳,听过羌笛,读过《凉州词》,有一天,她竟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