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盯着卷面朱砂亲笔的“丙等下”,顿时觉得刺目又委屈。
头顶紧接着传来一道清冷肃然的声音:“所有赋役杂税以白银的方式合并征收,太子殿下只见其利不见其弊,去岁江南官商勾结抬高银价一案,殿下难道忘了吗?老百姓以更多的米麦丝绢却只能兑换成更少的银钱,底层民众苦不堪言,太子身居高位,眼里不该仅有斗鸡赛马和儿女情长,也该关心民间疾苦才是。”
太子面红耳赤地垂下头:“阁老教训的是。”
一旁的陆修文看到自己同样跌破谷底的“丙等下”成绩,不由得攥紧了手掌。
谢昶也看了过来,冷哂道:“陆小公爷养尊处优,连银钱熔铸的火耗都能忽略不计,岂非‘何不食肉糜’?”
答题时未曾考虑这一桩,的确是他的倏忽,可陆修文自问答得还算有条有理,竟然也只有“丙等下”。
说起来,自打今年开春,他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拿到过甲等了,连父亲都将他唤过去询过几次。他总觉得,这位内阁首辅似乎对他格外针对。
方思及此,面前传来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陆小公爷可是觉得,本官在针对你?”
作者有话说:
谢昶:难不成这恶狼就是……
阿朝:就是哥哥你。
第44章
一时殿中几人都默不作声地看过来。
都知道谢阁老治学极严,以往这个时候,众人只管垂头听训便是,谁还敢不服气?谢阁老这么当面诘问,似乎还是头一回。
陆修文面色平静道:“学生不敢。”
谢昶淡淡看他一眼:“既然陆小公爷选择科举为为官,本官倒想提醒小公爷几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乃是天下读书人为官的初心,可陆小公爷的初心在何处?难道仅仅是在外人面前证明自己?为官者倘若不能以天下百姓为先,以社稷苍生为怀,那么这科举不考也罢,这官不做也罢,倒不如直接继承祖上爵位来得直接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