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明白了赵献球和岑孝年的关系,便也想明白这件事了,童贯可以去扬州迎接,但岑孝年去不了。
那里是赵献球的地盘,他去了也只能是自找没脸,反倒容易在赵献球那里吃了亏。
杨怀仁也是有心说和,更是想省了岑孝年再学赵献球似的跟他玩那一套扯秧子的烂事,便笑着答道,“赵阁领早跟本王提过,如今九月正是市舶司忙的时候,岑阁领为皇上为朝廷忙于公务,何罪之有呢?”
岑孝年笑笑,脸色里也是有些奇怪,赵献球会主动给他说好话?不可能的,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杨怀仁的用意,有些本来他想说的话,也许只能憋了回去。
市舶司同样在江阴港口附近不远的地方,只是比起漕运衙门的规模来,就跟一般的官府衙门差不了多少了。
这一点也不奇怪,漕运衙门的仓库建在衙门里边,所以仓库的整个建筑群是占了很大的地方的。
而市舶司这边,是纯粹的办理公务的衙门,港口里就建设了各种各样的大仓。
所以说是视察,其实市舶司这么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好视察的,眼下正值海上贸易的旺季开始的时候,衙门里也并没有因为杨怀仁的到来而专门清场,依旧照常办公。
杨怀仁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市舶司的正常运作的情况,了解到大宋的海上贸易,虽然当时是开放的态度,但管理上还是相当严格的。
像对某些周边国家,就是限额限量的,对其他愿意向大宋称臣的国家,或者因为太远没什么联系的国家,反倒没有什么限制。
海商们只要在市舶司把商船备案,然后把每一次进出港口的货物数量,以及航行路线等情况报备到衙门里来,市舶司就可以发一张跑船的官府凭证。
将来海商们交税,使用港口,出港进港等事务,都凭着这张凭证来,而市舶司对他们的监管和审查,也按照凭证检查,所以想偷税漏税或者进行大规模的走私,还是很难的。
赵献球和岑孝年,前者在江南根基雄厚,后者则属于在朝中背景强大,两个人若是能和平相处那还好,若是心中有了嫌隙,便免不了暗地里较劲了。
童贯是个新来的,来的时候背景也不算多么强,所以赵献球和岑孝年并没有把他太放在眼里。
但童贯毕竟管着织造局,二人也是极力拉拢了他的,而童贯的性子嘛,也就自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边讨好,谁也不敢得罪了。
童贯从苏州特意跑到扬州要迎接杨怀仁,目的也不言自明,当着赵献球的面给杨怀仁献殷勤,也是向表明他和杨怀仁之间的交情,摆明了是抱大腿了。
杨怀仁其实是不介意的,只要童贯不会变成将来的六贼,帮他这小忙是没有问题的。
市舶司管理着大宋的海上贸易,虽然货物吞吐量远远没法跟赵献球管着的漕运衙门相比,但市舶司做外贸属于出口创汇,给朝廷赚的钱可是非常可观的。
眼下做外贸的商人越来越多,海贸利润也非常大,朝廷收的商税也很高。
杨怀仁知道当今北宋有三大市舶司,除了江南市舶司之外,还有广-州和泉-州两大市舶司。
这三大市舶司出口的货物上有些不同,江阴这边的江南市舶司主要走的丝绸布匹等纺织品,另外两个,则主要走瓷器。
童贯这边的织造局,就免不了和岑孝年这边的市舶司来往甚密了。
杨怀仁也不用童贯给他解释过多,想明白了赵献球和岑孝年之间的关系,心中只是觉得好笑。
太监们之间争权夺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掺和的,就算他们想利用他做点什么事,他也不会真的上当。
心里想好了如果到了江阴,岑孝年要给赵献球告状,或者玩点别的把戏,杨怀仁就当不知道的,随意和他们打哈哈,就算蒙混过去。
将来他要在江南呆好长一段时间,自然会形成自己的一套势力圈子,和这三位太监们相处好关系,才能在江南住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