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徐军师给你的信。”抑制了激动,许震自靴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羊皮,扯了几下,便露出里面洁白的信笺。
徐芷晴的来信?林晚荣接过那信笺,手心竟有些微微地颤抖。对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来说,贺兰山才是他们的根。
“巴彦浩特之战,君之声名鹊起。深入草原,断敌食粮,以血肉之躯,御敌于国门之外,直叫胡人闻风丧胆。感君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事,请君勿念: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
“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就只这一句话,便表明了一切。林晚荣握住胡不归的手,轻声而坚定道:“胡大哥,贺兰山仍在我们手中!”
老胡擦了擦泪珠,咧开嘴大笑道:“我就知道,徐军师一定会守住贺兰山的。杜修元这书呆子是好样的,许震,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在草原这几仗,没有白打!”
“君之心意,芷晴已知。唯前程漫漫,荆棘遍布,望君爱惜己身,勿使人挂念。妾着盛装,半葬于沙,日夜祈福,待君凯旋!”
这书信便如徐芷晴的性格,简单之极,坚定之极。“半葬于沙,待君凯旋”,这最后的一句话半遮半露,是他们二人的暗语,只有林晚荣才能看的懂。信笺只有寥寥数字,言虽短,情思却是意犹未尽、韵味深远。
林晚荣摩挲着那洁白的信笺,心潮起伏澎湃,雨水打在他发上、脸上,汇成雨注滴下,他沉默着,久久不曾言语。
第五百六十四章 突厥国师
高酋自队伍后面赶上来,见了许震也是狂喜,几人抱在一起相视大笑,眼中充满了泪水。
看许震的样子,脸膛黝黑、风尘满面,浑身的衣衫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显然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林晚荣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拉住他道:“小许,你是怎么进入草原,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此事说来话长。”许震双眼微红:“自林将军、胡将军和高大哥你们进入峡谷的第三日,几十万胡人便对贺兰山谷口展开了疯狂的进攻。那些突厥人凶悍强壮,来势凶猛,每一波的攻击都聚集了万人以上,对着通往兴庆府的两条通道同时猛攻。三天下来,胡人光是来来回回的万人冲锋,就不下四十余次。”
“徐军师下了死命令,自她而下,全军将士,只许前进,不准后退,关在人在,关破人亡,誓死守卫贺兰山!!军师亲自坐镇西麓通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二十多万弟兄,便在贺兰山与胡人决一死战,未见一人临阵退缩。峡谷两岸刀光漫天、血流成河,神机营的火炮因连续发射、炮管通红,再也打不出炮弹,索性连这些兄弟都提刀冲锋了。短短的三日,贺兰山下战死的弟兄,就足有四万余人!”
许震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林晚荣、胡不归、高酋三人咬着牙一声不吭,双拳不自觉的捏的紧紧。
数十万人的血战,纵然不在现场,他们也可以想象到那是怎样一种血肉横飞的惨烈场景。贺兰山就像大华的脊梁,头可断,血可流,但是脊梁永不垮塌!
“贺兰山的两条峡谷几次陷落,又几次夺回,数万人的敢死队兄弟,只有八百人活着下来。杜大哥左臂挂彩,左丘将军右肋受创,就连徐军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