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厅上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除了程里和麴义自己对这些漠不关心外,其他人都很关心。但只有鲁肃胆敢在刘备铁青着脸的时候,把他要提出的问题,不是时候的提了出来,虽然他们都觉得有这个必要。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非常快速,而且简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非常快速,又非常简单、简捷、有力的回答了他的提问。虽然这中间所间隔的时间,是零点一秒,但对于一个下属,胆敢质疑上司所做出的判决,而且是判决刚下,他就当面质疑起来,这无疑是犯了大忌。于是,许多人都为鲁司马捏了一把大汗。但同时又庆幸鲁司马能够撑的起大局,为他们的疑惑冲锋陷阵来换取他们的不惑而高兴。
“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放兵滋扰百姓,这是绝不允许的。但他没听,不幸犯了军法,又不幸被我逮着了!”
这是刘备的回答。
刘备说话的同时,已经让厉影将‘缴获’的头盔呈了上来。刘备指着那个头盔,笑道:“身为将军,保护脑袋的家伙都丢了,你们说,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大厅上?”
这个可作为证物的头盔,让将军们终于看到了细节。只是他们先前都没注意,似乎到了这时,他们才看见程里是赤头卷发来的,一点武官威仪都没有。
将军们低下了头,有心有惭愧的,暗自庆幸:“嗄,我幸好没被使君逮着,不然我的下场就是跟他一样的了。”
有光明磊落,看了程里一眼,又看了鲁司马一眼,心里道:“若是这样,使君杀他也是应该的,就是鲁司马也应该没话可说了。”
但鲁司马偏偏有话可说,偏偏走上前一步,拱手道:“使君虽然为程里的事震怒,但使君千万不可因此而杀了他。因为使君去年修改的军法里虽然有许多条可以置他人于死罪的条律,但程里的罪责却还不至于处以极刑。所以,还请使君你宽恕他的罪责,降他为士卒,让他改过自新,这样他必当衔枝图报的。”
刘备轻蔑一笑,说道:“我也很想饶过他,但你已经看见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让人修改了这条军法,写了新的告示了吗?所以,他触犯了,就必须按照军法来,这是谁也不可更改的!”
众人一阵嘘唏,都替鲁肃捏了把汗。
鲁肃并没有退半步,而是接着点了点头:“正如先前使君所说,‘根据军法,纪律不清楚,号令不熟悉,那是将领的过错。但,既然已经三令五申,却依然不遵照命令来行事,那么就是军官和士兵的过错了!’。如此看来,凡是军官和士兵对于新的法令,都需要事先三令五申,如不听者,才能处罚他们的过错。只是使君你的新法现在才刚刚颁布,所以你应该跟军官和士兵再强调两次,或许那时候他们就明白了。但使君刚刚颁布的军法就用了上来,只怕不妥。所以还请使君你能够暂时收回命令,饶过程都伯这一回吧。”
众人看到,鲁肃也是铁青着脸,一字一咬,才把这些话说完。然后马上、立刻,跪了下来。
但他们旋即感到了不好,现在是刘备脸色难看,鲁肃脸色难看,两人一个是愤怒,一个是凛然。这样对上,还哪里有调节的余地?鲁司马这时说这些话,可不是自己找死么?再看刘备脸色,已经越变越难看,到了后来,眼睛都绿了。
这些人里,机敏的,狡猾的,不想拖泥带水的,赶紧都跟着爬了出来,跟着鲁肃跪了下来。在他们看来,只有统一在一条战线上,那些才能压得了刘备的愤怒。因为他们也明白,这次只是侥幸,要是自己下次犯在了他的手里,也好留个余地。于是,这些刚才还是唯唯诺诺的将军们、文臣们,都跪了下来,都向刘备请求饶恕程里的过错。
程里万万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替自己求情,心里不免感激,见两个大刀手也没拉自己了,便即把眼睛看向刘备。
刘备站在那里,扫视了众人一眼,终于压制了贪婪的愤怒,点了点头,指着鲁肃咆哮:“鲁肃,你身为镇东将军府司马,统管军务。你属下犯罪,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干系么?你还有脸替他求罪,我想你应该替你自己好好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