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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燕云被他骂得淌了数行泪。也许是恨他,也许是留恋他。

这个主人,他夹起双腿来,跟鼓槌擂在皮鼓上一样,击打我的肚腹,踢得我好痛。他有时为了赶路,会把皮鞭挥舞得霍拉响,都快把迎面的风撕裂开。他有时要我走山路,有时又要让我涉水,有时还要骂我。他不解气的时候,骂我畜生,他高兴的时候,骂我畜生。偏偏很少用他给我取的名字。他有时还把酒水来灌我,用肉来诱惑我。要不是我不懂后世有‘进化论’的说法,不然我会怀疑他是在做科学实验。他怎么做,就像是不让猫捉老鼠,而改吃蔬菜一样的可怕。可他后来,他渐渐少用鞭子抽我了。等我回马厩的时候,他有时还过来亲手丢给我草料。有时,还会抚摸我。那时,是在他伤心的时候。那时候,他就会附在我耳边,告诉我:燕云,我累啦!

刘备听到燕云鼻孔里呼哧呼哧扑出的粗气,越来越微弱。若婴儿重归襁褓。

刘备蹲着那里。舍不得的叫了声:“燕云。燕云。你……”

他在叫我‘燕云’,他难道伤心了吗?

主人,你真伤心了吗?你很累吗,我也很累。你让我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我再来载你,任凭你皮鞭的驱使。你皮鞭再重一些也没关系,因为你不是恨我。只有真的恨我了,你就不会打我了。你肯定会不理我。等我休息好了,我还要轻轻舔一舔酒的味道,因为那种滋味太好了,虽然我怕我醉倒在路上。但肉的滋味,好像太过腥啖,不要喂我了吧?你要骂我,还是那句‘畜生’好听。我听惯了,就不觉得‘畜生’那么难听了。我怕听到你叫我‘燕云’。你叫我‘燕云’的时候,你就开始在我耳边唠叨了。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伤心了。

燕云隐隐感到了伤口的碎裂,鲜血的流淌。但它就是感觉不到,心脏开始,也跟它的鼻息一样,很是微弱了。

刘备蹲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准备起来。但许褚突然的出现,把他拉回了现实。

许褚没主意到刘备揉了揉眼睛,他只是看到刘备站了起来,然后笑着问他:“你回来啦,那个……元俭他等不了你,先回谯县去了。”

许褚哦的一声,说道:“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一位老乡,因为没找到你,我就让他暂时在帐中歇息了。现在找到主公你就好了。主公,我去叫他来。”

刘备此刻哪有心情去见什么‘老乡’。他说:“仲康,不如你先去招待一会,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设宴款待他。”

刘备轻轻一笑。

许褚稍微一怔,拱手道:“喏。”

转身走了出去,但没走两步,看了一眼地上燕云。抓脑。问道:“可燕云现在已经都成这样了,如果再不医治,只怕……”

刘备微微一愣:“军医说过了,没得救了。”

许褚回了过来,把马厩木门掀开,说道:“我这老乡是位医术高明的老者,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我好不容易才央求他来的。若要等到晚上才来,不说他等不了了,就是这马只怕也熬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啊。”

刘备冲他一笑:“怎么不早说他是伤病医?只是……你看它,已经不中用了。他若来,要是再治不好,那时我……”